「實在找不到就算了吧,她過得好,何必去打攪她呢?雖然是自家姐妹,可如今雲泥之別,我也不好說曾跟她當過姐妹的。叫人聽見,竟是我高攀了。」
賈寶玉紅了眼圈,表決心道:「我今兒一定找到他們!」
沒錯,跟薛家堵不到賈璉一樣,賈寶玉一樣堵不到人。
原先他能去安國府拜訪,是因為顧慶之專門吩咐了街兩頭的侍衛,叫賈家人進來。
可如今顧慶之的吩咐是:「別叫賈家人進來。」這又是西苑牆外一條街,住得也都是根紅苗正的宗親或者心腹,賈家距離這個階層太遠了。
賈寶玉去了兩次,若不是看他衣著華麗,又年輕懵懂,怕是要被打一頓的。
至於去堵林家。
賈寶玉現在是白身,他爹的官職還是被罷免的,簡言之就是犯官之子。
林黛玉呢?
長明郡主、內閣大學士的女兒,還是國師的未婚妻,真要被賈寶玉堵住了,那大魏朝的等級制度也該崩了。
賈寶玉想起這幾次的經歷,暗暗罵了句先敬羅衣後敬人。
迎春道:「別的不說,下回你來,能不能求嬸子給我一尊她平日上香的菩薩?我……」
她眼圈一紅,抽泣道:「前兩日夜裡他回來,身上有血,我實在是害怕,也不知道他在外頭做了什麼事,我想著吃齋念佛總歸是能抵消些罪孽的。」
若是賈璉在這兒,怕是要開罵了,「他是錦衣衛!你以為他平日裡出去幹什麼?遊園賞花還是下棋作畫?」
可她這話是跟賈寶玉說的,所以得到的回應是這樣的:「女子秉性至弱,就連我都受不了血氣沖身,何況是你?他也該淨身沐浴再進來的。他怎得這樣不懂規矩?還要連累你擔憂。」
姐弟兩個一邊吃一邊說,有賈寶玉這麼柔聲細語的安慰著,迎春的確是找回了幾分當日在家裡的悠閒,只是天很快就黑了。
迎春神情又落寞下來,「你回去吧,仔細老爺說你。」
賈寶玉笑道:「無妨,老爺如今讀書呢。明年二月他要科舉,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月了。我跟你說——」他壓低了聲音,「老爺關了院子門,除了送飯的,誰都不叫進。他也沒空管我了,我跟老太太說效仿老爺關門讀書,出來一下午很容易的。」
迎春也笑了起來,「全家就你最淘氣了。那就再多待一會兒吧,璉二哥每次來,他們都要喝醉的。」
「你原先最喜歡下棋的,我陪你下棋吧。」賈寶玉笑道。
迎春捧了棋盤出來,一時間忘卻了諸多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