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對你夠好了,你看元春找的是什麼人?薛家的大傻子。如今剛有了身份,便整日去娼館消遣,給你這個提鞋都不配。」
迎春小聲反駁道:「可他跟老鴇頭子交好——」
「他一個錦衣衛,養幾個幫閒,關照幾個酒樓、客店和娼館打聽消息,這不挺正常的嗎?」
迎春又不說話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賈璉也顧不得她是真聽進去還是假聽進去,因為伍玉華回來了,兩人又去東廂房喝酒去了。
酒過三巡,菜也吃了不少,賈璉有點上頭。借酒消愁不僅更容易愁也更容易醉,賈璉如今就是這情況。
為什麼,自然是因為他管著賈家庶務。賈家這都不是在走下坡路了,這明顯就是在從懸崖上往下跳。
沒權是個大問題,沒了權都不敢花銀子,生怕被人當肉盯上。
但這話跟伍玉華也說不著,他眼神迷離道:「別看我們這樣了,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還是有幾家關係的。」
伍玉華笑著把他酒杯擋住了,「先吃菜,一會兒涼了就該腥了。」
「比方安國公,長明郡主你知道的吧?還是有兩分情面的,真要遇見事兒了也能去找,不過如今是家裡人不爭氣,二十幾房找不出一個上進的,這能找人?總不能認他當爹吧。」
賈璉笑了起來,伍玉華也陪著笑了兩聲,又嘆:「你別說,認乾爹發跡最快了。」
「唉……」賈璉也嘆,含糊其辭道:「當年大總管的乾兒子還想跟我認個乾親呢,我哪兒敢啊。」
他說著就拍了拍伍玉華的肩膀,「有機會千萬別放過,免得將來後悔。」
兩人又吃些菜,接著喝酒。賈璉這會兒已經暈乎乎的了,便道:「下個月我得出去一趟,去平安州,給族裡辦點事兒。養活一大家子不容易,難免要——等你到了千戶就明白了。」
這話說得語焉不詳的,伍玉華過了腦子也沒多想,只記得平安州距離京城挺遠,仿佛在極北邊了。
賈璉喝得有點高,伍玉華便把他留了下來。
自打幫著賈家追捕逃奴,伍玉華不僅僅是得了不少好處,特別是分潤給上司和同僚們的銀錢,叫他在錦衣衛越發混得開了。
幾個好差事做下來,他也攢了不少功勞,剛成親的時候家裡只有五個下人,如今又去找了一對兒母女,婦人去廚房幫工,做菜更精細些,女兒就去做丫鬟,比原先那男僕伺候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