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頤鳴又轉向林黛玉,道:「夫人吩咐的那丫鬟,叫薛家人帶走了,我便沒再過問。」
林黛玉嗯了一聲,顧慶之揮揮手,崔頤鳴行過禮出去了。
顧慶之道:「也就這樣了,畢竟是買賣私鐵,抄家流放的罪,也不好做得太多。」
「我知道的。」林黛玉輕聲道:「若是叫他們好生活著,那邊關死了的將士們又要去何處伸冤?」
兩人沉默著坐了一會兒,林黛玉站起身來,道:「我出去走走,你別跟著。」
天都黑了,林黛玉手裡提著燈,繞著湖邊走了半圈。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麼,腦袋裡亂鬨鬨的,似乎填得滿滿的,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直到吹了湖邊帶著潮氣的冷風,她打了個寒顫,這才急匆匆得又往回走。
到了花園門口的寶瓶拱門,她一眼就看見了顧慶之。
一手提著燈籠,另一隻胳膊上搭了件披風。
這寶瓶型的拱門,當初是她要建的,因為國公府的拱門過於單調了,建這麼個性狀,配上旁邊伸出來的樹枝,春天有花,夏天有葉,天然的景色。
可如今再看……國公府最好看的真真就是顧慶之。
這一下子就叫人熱淚盈眶了。
林黛玉伸出雙手迎了上去,嬌氣埋怨道:「冷。我在外頭吹風,你就一點都不心疼?風還越吹越大。」
顧慶之拉住她的手握了握,又鬆開,先把燈放在一邊的台子上,又拿了披風抖開,給她穿在身上,「還冷不冷了?」
「我要你背我。」
旁邊就是石凳,林黛玉站在上頭又撲到了顧慶之背上。不過這姿勢,誰提著燈籠都不方便。不過好在路兩邊都有燈籠掛著,倒是能看清路。
「你怎麼往回走?」林黛玉問道,「不想去花園了,咱們回去吧,我還想喝點熱湯。」
顧慶之回應道:「畢竟是自己家裡,燈籠還是吹滅了再回去。路兩邊那燈籠都泡了藥水的,這兩個可沒有。」
怎麼說呢,雖然有點跑題,但這樣煙火氣的回答,叫林黛玉的憂愁去了不少。
「爹爹可真慘。」林黛玉半是玩笑,半是嘆息道:「老丈人家裡被抄了,難免要受些牽連。」
她摟在顧慶之脖子上的手輕輕拍了兩下表示鼓勵,「不過有你這個好女婿,倒是沒人敢彈劾他。」
「閉門思過而已。」顧慶之想起上回他師尊為了葬在皇陵出的主意,心說他可不像以前那麼軸了。
「休息兩天也挺好的。」興許開頭都寫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取了個什麼能流傳千古的號。
走了沒兩步,背上林黛玉又開始不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