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知道?」顧慶之道:「誰知道他們那假人參是拿什麼做的。不過漿糊總歸是有的,粘人參得用這個。」
林黛玉頭側過來,「這幾年賈家病死的人……」她猶豫一下,「我在老太太院子裡住著,常聽有體面的人來求老太太,要喝獨參湯,用人參吊著命,興許能救回來,只是沒一個救回來的。會不會也跟吃了假人參有關係?」
「大小肯定有點關係。不過喝獨參湯,肯定是病得快死了,救不救得回來誰都不敢打包票。」顧慶之也翻過身來,把她手拉下來,好好放在被子裡,「你這姿勢明擺就是不想睡嘛。」
「誰說我不想睡了。」林黛玉打了個哈欠,「以後那人參養容丸,我倒是能吃了。」
「我倒希望你永遠別吃。」
林黛玉往下一鎖,被子拉了上來,「睡覺睡覺,再眯一會兒。」
顧慶之也迷迷糊糊的睡去,這一覺睡得是神清氣爽,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他稍微扭了兩下活動筋骨,又去看睡在一邊的林黛玉。
這一看給他嚇了一大跳。
林黛玉面頰泛紅,頭上一圈汗。
「玉兒?」顧慶之伸手去摸了摸她額頭,竟然有點燙。
「又怎麼了?」林黛玉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瞥了他一下,「我這怎麼有點頭暈?我方才還想,的確是該把下人隔上十來年就放出去一批,賈家那邊未嘗不是下人盤根錯節,欺上瞞下的緣故。」
顧慶之搖了鈴鐺叫人,好笑道:「你快別說了。你這是發燒了。你摸摸你頭,燙不燙?」
林黛玉原本粉白的小手變成了粉紅色,「我倒是不覺得燙,要麼你再試試?」
顧慶之一捏她掌心,好傢夥,也燙起來了,好在人一直在出汗。
「捂一捂吧。」顧慶之道:「出了汗就好了。興許是早上那會兒給你擦了汗,又出去吹了冷風,才生病的。真不該那麼早出去。」
「哪兒就這麼嬌弱了?」林黛玉反駁道:「連中秋還沒到呢,能冷到哪兒去?你原先還說要多出去走走,怎麼想把我關在屋裡不成?」
「我不過就是——」顧慶之才說了幾個字就打住了,又柔聲細語的問道:「頭還暈不暈,熱不熱?就是熱也先忍忍,才發起來不好吹風的。」
問完這個他還要問:「冷不冷?若是冷就是還要燒。」
這會兒又沒溫度計,也不知道她燒成什麼樣子,一想到發燒乃至高燒的種種後遺症,顧慶之焦慮了起來,出去就催道:「怎麼太醫還沒來?」
只是等他催完回來,就見林黛玉掀了床幔,坐了起來似乎要下床的樣子。
「趕緊躺著。」顧慶之忙道:「也不要你做什麼,病了就好生休養。」
林黛玉又白他一眼,「我想喝水。」
「我給你倒!」顧慶之又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