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堇雲掄起竹條便要揍初雪,謝淵自然於心不忍。初雪做什麼最快,那便是向言堇雲認錯最快。誠心認了錯,但父子倆還是換來該有的懲罰。
夜裡謝燃難受哭鬧,謝淵的懲罰便是負責照看。白日裡謝燃患處擦藥,初雪的懲罰便是為謝燃擦藥,各個應付得得心應手,把言堇雲哄得心服口服。
謝源因戰功顯赫,被朝廷賜了府邸,前幾個月一家四口已搬出了護國公府。
將軍府在中都城南,離國公府不遠,王氏閒來,總是帶孩子時常回來坐坐的。
謝崢一家,久居江塘,似乎也沉迷那南邊風光,竟無再回中都之意。
國公爺瞭然,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僅剩謝淵一家,府中長輩說什麼也得把他們看緊咯,不然怕這家子亦保不住。
國公爺同城中老一輩的叔伯,都退離了朝廷,遠離了紛爭,他們認為,新的朝廷,自然由新一輩來開拓、守護,他們老了,守不動咯。
為此,老人家們剩下的,便是聚眾切磋棋藝,以及切磋那戎馬一生的看家本領。沙場下來了,都是一群糙人,偶爾也到軍營溜達一圈,給後輩們添添堵,自尋樂趣。
久而久之,這些都已乏味,也便打起了自家孫兒的主意,老傢伙們硬生生倒是把自己組成了一個斗娃的營隊。
這便不得不說,就連行宮裡的那位,若是孫兒也在旁側,估摸著也非拉出來不可。
令言堇雲扶額苦笑的,不是這些長輩的胡鬧,而是他家那伶俐可人的雙兒啊。
謝燃幼小自是帶不動的,初雪倒成了國公爺愛不釋手的大乖孫。時常與他太翁跨馬出郊、奔騰校場、入山中狩獵,於營區觀摩武鬥等,哪兒還有點雙兒該有的雅態。
這完全違背了言堇雲的本意,從前他自身雖如此,但那是他自找的。但初雪,他本想以雙兒之道、嬌養為本,好好教導著,這下好,全廢了。
言堇雲心中雖有萬般無奈,卻也漸漸發現,初雪在這股“野性”的薰陶下,竟也展現出了不同凡響的堅韌與果敢。
每當他目睹初雪與國公爺一同歸來,那稚嫩的臉龐上洋溢著的是超越年歲的自信與滿足,心中那份擔憂便不由自主地化作了欣慰。
而謝淵則是不以為然,“初雪這樣挺好的,沒人要求雙兒就該如何。與其按部就班讓孩子長大,不如讓他好好做自己的事,此番更有意義。”
“你便知縱容,日後若無人討他,你方知後悔去吧。”
謝淵不怒反笑,“若那人連這樣的初雪都拿不下,何故做我的兒婿,簡直痴人說夢。”
言堇雲無奈搖頭,“行了,隨你們鬧吧,適量就行,父親那我自是不敢,但你倆小心點我的竹條子。”
“或許,這也是一種成長的方式吧。”言堇雲暗自思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