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澄咬著煙,摸了下鼻尖上的汗,嘴角的水漬都沒擦乾淨,吐出一口煙,肩膀隱隱作痛,齜牙咧嘴道:“你們家顧總,真夠凶的……”
海叔面露尷尬,對上這個不知輕重的年輕人,這話不知道怎麼接。
“哼,你上次還沒被打怕?”林東冷哼一聲。
賀澄指了指嘴角的瘀青,“現在傷還沒好怎麼不怕?但是挨打算什麼,我只要顧總好好的。”
他鐵了心要立這個深情人設。
賀澄一根煙的功夫,又鑽進了車座。
顧君淵已經清醒不少,雖然熱潮還未完全褪去,但不至於理智全無,任由旁人為所欲為。
顧君淵望著那張無辜的臉,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眼睛,稜角分明的下頜微微揚起,盡顯倨傲,眼皮輕顫地隱忍。
那還未降下去的溫度捲土重來,臉皮隱隱發熱。
後半夜的風,說不出的冷,海叔裹了裹外套,指尖的紅和煙火星相映襯,他吸了一口冷風,嘆道:“嘖,幾點了?”
林東表情麻木地看了看手錶,快四點了。
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這條街上的人逐漸稀疏,樹影綽綽,熱鬧逐漸變成清冷,酒吧裡面只剩下零星幾個人還在喝酒,狼藉一片的地面。
“那小子,人不可貌相啊。”海叔搓了搓被夜風吹僵的臉,感嘆著。想當年他年輕時候,最長也就半個小時,這還是被全寢室人佩服得持久了。
只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環衛工人開始掃街了,三色的分類垃圾桶被垃圾車回收,早餐店都開門了。
那低調奢華的邁巴赫車內,賀澄拉著差點滾到座位底下的顧君淵,將人翻過來,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
顧君淵原本冷淡銳利的眼底一片水光淋漓的迷茫,他被親了也沒什麼反應。
賀澄替他穿好衣服,又將他襪子穿好,其中一隻襪夾找不到了。他欲蓋彌彰地扯了扯他的襪子,然後拉好褲拉鏈,扣好皮帶,埋在他肩膀輕聲道:“寶貝,這次可不准生氣找我麻煩,你同意了的。”
顧君淵皺眉,扯開他的手臂,並不打算跟他講什麼道理、守什麼諾言,只有一個字給他:“滾。”
“好好好,我這就滾。”賀澄鬆開他,麻溜地打開車門滾了,將什麼東西往兜里一揣。
同時海叔和林小東也朝著他走過來,賀澄笑眯眯朝著海叔打招呼:“謝謝哥的煙,改天我請你抽。”
說的同時,賀澄朝著林東的肩膀狠狠撞了,那天的事兒,不光林小東記得,他也記得,找到機會他得抽死他。
林小東腳步一頓,冷臉壓不住戾氣。
海叔阻止了林小東,“我們先回去。”
坐上車,那股濃郁的氣味經久不散,三個人都心知肚明,卻當作不知。
“老闆,去哪兒?”海叔發動引擎,半句話也不問。
“回明珠苑。”顧君淵穩了穩氣息,意識到什麼,拳頭攥緊,青色青筋凸起,眼底凶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