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向玻璃上映著托馬斯躺在床墊上的身體,他只穿著簡單的短袖和短褲,小號T恤空蕩蕩地搭在他身上, 隔著白色布料, 他胸口的肋骨都隱約可見,他長而細的手臂和腿裸/露在外, 手肘和膝蓋這種關節在他細瘦四肢上無比凸出。
這種病態的身體, 不管怎麼樣都顯得詭異。
托馬斯只看了幾眼, 確認自己的狀態後不在意地收回視線。
變成這樣也不出所料,畢竟是關於身體自愈能力的提升實驗。不, 應該說是關於身體自愈能力提升的非法實驗。
實驗大概剛結束不久。
貓頭鷹法庭要檢測實驗體的自愈是否成功被提高, 如果確實被提高, 那麼就要確認提高到了哪種程度。
這種檢測從來沒有什麼一步到位的辦法,只有不斷實驗,反覆對比。
鑑於法庭還沒研究出如何把實驗成果安全分享給別人,研究當然要在唯一成功的實驗體上進行, 因此他的身體才在反覆的傷害下虛弱到了這種程度。實驗中與他作為對照的那些人大概早已經報廢過好幾批。
身體的反覆癒合和傷害讓他的能量消耗加倍提升,這種消耗又沒辦法簡單彌補,於是就變成了這樣。
收回紛雜的思緒,托馬斯沒再繼續思考自己的身體變成這樣的原因。
現在只要思考該怎麼離開, 該怎麼去找到布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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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口中所謂的“養養”也只是為了接下來的實驗做準備。
從那天被帶出實驗室後,他們就開始有計劃地為托馬斯調整身體健康狀況。
他的一日三餐都根據身體所需精心搭配, 固定的少量運動也加入了他的日程表,精確到秒的休息時間和必須認真對待的洗腦環節也有人盯著他完成。
每天, 每時每刻都活在監視下,托馬斯根本無處可逃。
他的身體狀況開始在這種密切關注下好轉,內臟的損傷先是在修養中得以恢復,精神似乎也更加穩定了一些。
但身體越是恢復,托馬斯能用來修養逃離的時間越是緊迫。
要是實驗再次開始,他就會陷入更嚴密的監視和關註裡。
一個月過去,托馬斯已經充分觀察過負責看管他的幾個人。
由於他只是一個沒有經過任何訓練,身體又柔弱不堪的實驗體,因此他雖然珍貴,但在實驗結束期間,並不會有太多人把注意放在他身上,也不會特意派遣利爪用來對付他。
看管他的一共有三人,有一個負責他的飲食,一個會不定時過來為他檢查身體,剩下的一個則是真正的看管,他的目光就好像無時無刻都放在托馬斯身上。
瞥了一眼房間裡的監控,托馬斯將之前用餐時藏起來的一截牛骨拿在手裡。
牛骨的一端已經被他磨得十分尖銳,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托馬斯能用它刺穿任何人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