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定定地打量了聞映潮一會兒,隨後又“噗嗤”笑出了聲,還誇張地抬手抹去眼角的淚花。
“這裡可是意識囚牢,聞映潮,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顧默晚說:“代表著我的意識體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模樣,無論你承不承認,我都是你所認識的顧默晚,從沒變過。”
“以前最相信你的人是我,親手殺死你的人是我,回到這裡一把火燒了冥淵的也是我,那個曾經的我。”
“不過,”他話鋒一轉,“如果你實在想區分一下,比如作為記憶體的過去和現在,那當然也可以叫我的另一個名字。”
“顧雲疆。”
他這話說得誠懇,聞映潮找不出任何問題,也看不出任何說謊的痕跡。
偏偏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顧雲疆說:“況且,你既然說,不在意我的身份,又何必顧及這些有的沒的呢?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究竟是誰,很重要嗎?”
聞映潮搖頭。
他清楚,再和顧雲疆空耗下去,也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刨根問底不是他的性子,也和原主這種人八竿子都打不著邊。
聞映潮懂得分寸,儘管還有諸多疑問在嘴邊打轉,他適可而止,沒有再繼續逼問。
“顧雲疆。”聞映潮重複了一遍對方的名字,“我明白了。”
“嗯哼。”
顧雲疆還有心思吹一聲口哨,晃晃掛在食指上的,沾了血的手銬。
“現在我就不對你使這個了,”他說,“你可不要再亂來了。”
聞映潮當然也不想再碰上顧默晚的記憶體。
在“甜言蜜語”的作用下,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嗯”,轉頭看見顧雲疆上了眉梢眼角的笑意,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說:“要是你真的能乖乖聽話就好了呢。”
“不過,那不就不像你了嗎?”
面對這個神經病,聞映潮不能掉以輕心。
“都心知肚明了,這種廢話就免了吧。”他說。
顧雲疆意興闌珊道:“好吧,那我期待一下,你之後會給我什麼大禮。”
下一句話說得很輕,更像是自言自語,散在空中,無人在意:
“就像當初那樣。”
此時此刻,聞映潮環顧起了這個新的空間。
這回不用他去特意辨認,“長生殿”三個大字,就刻在門口的牌匾上。
雖然名字叫長生殿,但其實不過是個占卜鋪子,取得好聽,窩在城市的最角落裡,極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