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一點聲都沒有?”池晝頓時慌了,一會兒去探他鼻息,一會兒又去摸他脈搏,但是太黑了,他根本找不對地方。
“——你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陸深本來是有點暈,就像溺在水裡,越來越沉,越來越黑。
可他忽然感覺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不得章法地找著他的脈搏。那人找不到還急了,大聲地喊他的名字:“喂,陸深!你怎麼了?”
陸深一下被人從水裡拉出來,他強撐起精神:“我沒暈。”
“嚇死我了,”池晝把亂摸的手收回來,鬆了口氣,“你剛剛怎麼不說話。”
陸深頓了頓,說:“剛剛沒反應過來。”
陸深發自內心地討厭黑暗且窄小的密閉空間。他小時候被遺落在倉庫,一天一夜過後才被疏忽的家裡人發現,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還不是爸媽,而是他們家煮飯的阿姨。
阿姨說,他繼母不久前生了,現在所有人都在醫院。
見陸深醒了,她便提起保溫壺,匆匆往外趕,一邊換鞋一邊叮囑小陸深自己小心點別再亂跑,她要去醫院送雞湯了。
她話裡帶著點抱怨的意思,可能她自己沒察覺到。
在漆黑倉庫里度過的一天一夜給他留下了極深的陰影,從此他就很少將自己置於完全的黑暗之中了。
池晝見他沒事了,就起身去按電梯上的警鈴鍵,大致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說完他又回到陸深身邊坐下來,順帶回味了一下自己剛剛條理清晰的情況說明。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覺得自己處理得十分完美,臨危不亂,比反應遲鈍的陸深強多了!
於是忍不住翹起尾巴驕傲了一下:“靠,我真牛逼。”
陸深:“……”
池晝坐了會兒覺得無聊,偏偏電梯裡只剩陸深這麼一號活人。
他只好繼續跟陸深搭話:“喂,你剛剛是不是害怕啊?”
隔了一會兒,陸深的聲音才響起來:“沒有。”
“哦,沒有就沒有吧。”
池晝眼珠一轉,“那你有沒有聽過咱們學校盛行的電梯怨鬼的故事?”
陸深其實聽過這個無聊的故事,無非是鬼故事老三樣,唯一有新意的是把場景搬到了他們學校的電梯裡,勉強能讓人夸出一句“接地氣”。他討厭黑,但他並不怕鬼。
但他還是說:“沒有。”
這話說得正中池晝下懷,他就等著陸深說“沒有”然後他來好好展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