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聽見了拼盡全力也壓不住的嗚咽聲。
華老頭蓋著白布的的推車從兩人身邊經過,咕嚕咕嚕的車輪響聲代替了兩個人的所有交談。
這是他們兩個人都第一次切實地感受到了死亡。
面對著只隔著一層白布的華老頭,宋鶴一也忍不住閉上了眼。
什麼是死亡?
對死了的人來說是蓬山此去無多路,對活著的人來說是走馬蘭台類轉蓬。
死亡。
就是走了。
就是萬事空。
就是再也不見。
第17章
華老頭走了以後,李恩年有將近一個月沒來過學校。
會考結束後就是分科,分科就意味著他們馬上要逼近高考了。
倒計時的紅燈堪堪亮起,一個月前的嬉笑打鬧陌生得好像恍若隔世,長心的不長心的都開始知道多少要學點習了,就連褚誠那樣的二傻子都知道拿題來問宋鶴一了,一股壓抑的氛圍不聲不響地籠罩到了這幫高二學生的頭上。
然而李恩年一直沒來上學。
沒幾個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沒幾個人願意知道。
而知道的人,不敢問。
劉佳慧和宋鶴一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不聲不響,他們不知道李恩年怎麼樣了,也沒人敢觸碰李恩年那根脆弱的神經去詢問他崩潰到了什麼地步。
宋鶴一也不知道李恩年在哪,不在孔源那,也不在劉佳慧那,打電話也不接,整個人就像蒸發了一樣從世間離開了。
直到班長難以啟齒地來問宋鶴一是否能聯繫到李恩年。
因為要開始分科統計了,他至少要知道李恩年想要選哪科。
李恩年都沒給老任一個合理的理由請假,僅僅用事假搪塞了一下就算完事。
他的確給不出什麼合理的理由。
如果是親人的話還好說,他至少可以給一個正當的理由去傷心幾天。
但華老頭不是親戚,不是父母,在生物意義上只是一個和他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
即使是在社會意義上,李恩年因為害怕李學海知道了會到華老頭的葬禮上大吵大鬧,都不敢明目張胆地說出來。
宋鶴一看著夾在李恩年和老任之間為難的班長,只是笑了笑說道“好”,然後放學就向孔源問了李恩年的家庭住址。
孔源有點猶豫,他看著宋鶴一那張溫和得看起來有點好欺負的臉,不放心地問道:“你確定去嗎?李學海未必會讓你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