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地方它也不害怕,從蓬鬆的毛里伸了伸它那個胖到已經難以察覺的脖子,閒庭信步地逛了逛,頤指氣使地審視了一遍這個新家,似乎很滿意,隨後就一縮脖子自己回籠子裡眯著去了。
宋鶴一有點驚訝,鴿子通常是群聚動物,他沒想到這鴿子這麼不認生。
“那也要籠養。”李恩年幫宋鶴一把鴿糧裝好,“成年鴿不好開家,別讓它飛丟了。它這麼胖,再被人燉湯喝。”
鴿子脾氣比較溫順,還粘人,需要有人陪。又不會像鴉科那樣記仇,後背和翅膀毛毛也隨便給人摸摸,堪稱解壓神器。
李恩年怕自己去集訓,一走就是一年半,宋玉羊也不怎麼在家,宋鶴一自己一個人在家沒人陪,可以和鴿子玩一玩。
李恩年總是給別人操慣了心,把宋鶴一一個人放這兒,總是一百個放不下。
出去集個訓,恨不得直接執手相看淚眼,好像一下子就要念去去,暮靄沉沉楚天闊了。
好在這些天宋鶴一對李恩年總是縱容,終於給李恩年養出了些會撒嬌會提要求的小性子來。
李恩年訂好走的時間是宋鶴一上課的時間,宋鶴一沒時間送他。
所以現在的李恩年圍著宋鶴一轉來轉去,有點捨不得。想說什麼又覺得太膩歪,想做點什麼又太青澀,還沒搞明白關鍵步驟。
李恩年生日小,按理來說該晚上一年學。但那時候李恩年家裡人沒時間管他,學校管理制度也松,他稀里糊塗得就混去上學了。
再加上宋鶴一休過學,算起來李恩年比宋鶴一小了快兩歲了。
宋鶴一口嗨歸口嗨,但還有那麼點子所剩不多的道德和良心,要是太主動總感覺自己像個老畜生。
所以宋鶴一看著李恩年圍著他原地轉來轉去,對李恩年想做點什麼又不敢做的想法心知肚明,感覺有點好笑。
李恩年比以前會撒嬌多了,看起來總算像個人了。
宋鶴一坐在地上幫李恩年打包行李,他感覺到李恩年在自己旁邊不停地轉悠。
李恩年其實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他就是不捨得走。找個地方坐了一會兒,又坐不住。沒兩分鐘就起身又開始意味不明地在宋鶴一旁邊轉了兩圈,坐立不安的晃悠。
最終突然彎下腰,在宋鶴一臉側“啾”的親了一下,一溜煙的跑走了。
宋鶴一捂著剛剛被親的那側臉,有點吃驚地看著李恩年跑走的背影。
他對李恩年的變化有點出乎意料。
從前的李恩年在很多人眼中像是一個浮雕,刻在石頭上。麻木且沉默地供人審閱,做正面的或者負面的欣賞與評價。
但宋鶴一把他從石頭裡挖了出來,掃去了周身的塵土。人們這才發現李恩年也是會提要求的,是會哭會笑的,是立體的,鮮活的一個生命。
李恩年漸漸學會了宋鶴一的具體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