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他好像聽見了什麼倒塌的聲音,“轟”的一聲,摧毀了他整個大腦。
宋鶴一想抓一個人,問這話是誰說的。
可他理不直氣也不壯,他連面對那些人的勇氣都沒有。他看都不敢看,顫抖著跑回教室。
教室里此時已經亂成一團。
宋鶴一回推開教室門的那一剎,整個班級都靜了。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他,顯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僅如此,還包括之前宋鶴一曾經惡意傷人,在少管所里待了一年的消息全都在一瞬間傳了出來。
一瞬間,宋鶴一從那個萬眾矚目的位置跌落下來,淪為了眾矢之的。
其實之後想想,當時的那些學生還是高象牙塔里的花朵,大概只知道貪污是犯罪這件事,有多可惡卻也不夠了解。大多數學生還都保持著社會主義的根正苗紅,簡單的知道禍不及子女這個概念。
哪怕是宋鶴一真的在少管所待過一年,對他們這片隔三差五被收保護費的小地方來說,好像也就是大混混和小混混的區別,讓他們來解釋,他似乎也只能說出比李恩年入學捅人更過分一點,像麻杆一樣的小混混這種沒有概念的比喻來。
也因此他們對於宋鶴一的這些事來說,震驚和好奇大於唾棄。
就像是震驚於宋鶴一這種一眼看去品學兼優的好孩子怎麼會打架這種單純的震驚。
可能惡意和流言是會比平時更多一些,但有的人就是愛沒事說三道四。即使什麼都沒做錯,也不妨礙他們閒得沒事挑刺。
換作其他的事,宋鶴一可能一笑就過去了。
但這件事就是宋鶴一邁不過去的坎,他覺得自己身為宋明德的兒子生來就帶有一種罪過,他並不無辜。
他成長這麼多年所享受到的資源是父母從老黃區一分一分的吸血吸來的。這些錢本來是該給李恩年,該給施強,該給這裡很多人的。
要是李恩年家裡沒被貪掉那份錢,他能享受到的條件就會再好一點。也不會守著大好的天賦爛在老黃區,去學個琴還有被人指著鼻子罵。
他對這裡的人懷有愧疚,所以施強對他做的那些,他都不還手,當做對自己的懲罰。
如果宋明德把他教的糟糕一點,他或許可以毫不自責地拿著他爸給他的留學的機會出國。
諷刺的是,即使這樣,他依舊可以過的比老黃區裡的大多人都好。
但是宋明德顯然什麼都懂,他把宋鶴一的三觀教得很好,所以宋明德也是明知故犯。
人心不足
錢這東西太好了,一開始,就收不住手了。
宋鶴一有點恍惚,他好像想起了他第一次見李恩年時李恩年讀的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