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年哥,對不起。”宋鶴一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不停地重複對不起。
“結果現在我問你一個理由你都不肯給我。”李恩年氣得發抖,盯著宋鶴一道,“你要我拿什麼來說服自己你是真心實意的,你說出這話的時候到底拿我當什麼?隨用隨扔的寵物狗?陪你玩舊情復燃的遊戲搭子?還是給你無聊的工作生活添加刺激的對象?”
“不是的,不是的……”宋鶴一不停地搖著頭否認,拋下所有的臉面,不死心道,“年哥,你再信我一次,我這次絕對不會鬆手了。年哥,你說過你會一輩子都愛我的,你說過的。”
李恩年氣到了極致,面無表情地道:“是的,我說過。”
宋鶴一抓著門框的手緊了緊,道:“那……”
李恩年咬了咬牙,繼續冷漠道:“那時年少不懂事,瞎說的。”
宋鶴一的手一下就鬆開了。
那雙淺色的眼睛暗了下去,後退了兩步,愣愣地看著李恩年兩秒。
有什麼許諾和牽絆,明明在很多年內都若即若離保持住的東西,好像一下子在兩人中間,消失了。
這句話說出去的時候,李恩年的心裡一下子就後悔了。
甚至那些氣憤都消下去了不少。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宋鶴一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人前那副客套的有點疏離的模樣,“李先生,那之後的事,我會讓秘書照顧您的。”
說完,宋鶴一就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
李恩年看著宋鶴一的背影,那種不善言辭的木訥和笨拙又在時隔多年後生了出來,讓他難堪又後悔。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宋鶴一都好不容易低頭了,他在倔什麼。
但宋鶴一不和他說清楚,他又覺得自己像一個被宋鶴一耍的團團轉的蠢貨,稍微給點甜頭他就像個哈巴狗一樣不長記性的繼續往火坑裡跳。
李恩年這個人,太堅硬太剛烈。
說他棒槌是埋汰棒槌,棒槌再不濟還是個圓的。可他連棒槌那點圓滑都沒有,滿身的刺,更像一顆仙人掌。
尖冷,孤寂的開在杳無人煙的荒漠裡。
以至於很多人忘了,他也是一株植物。
幾十年的木訥和孤寂,也能孕育出一朵不算漂亮的花來。
只可惜仙人掌再凌厲也終究只是一株植物,尖刺太小,太脆弱,只能通過傷害親近他的人保護自己。
抵抗不了外界的狂風與飛沙。
那株精心孕育的花,還沒來得及等到心儀的鳥雀,就已經乾枯脫落,化作沙塵,隨風散了,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也因此,後來的人再看見李恩年,發現他依舊是那顆仙人掌,自閉,孤寂,一個人在荒漠中,倔強而沉默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