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江容無奈地疊好衣物,沒有急著給他介紹海內地理,而是低頭嘮叨,“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身體。這些衣裳我幫你分了冬夏兩季和春秋季的,但你才十七歲,還會長高,衣食住行千萬別省,該置辦的都別小氣。”
鳳曲看了看他疊好的衣服:“這是我的嗎?好幾件我都沒見過。”
“到了海內,就要少穿且去島的校服,省得惹人注目。有些常服是我娘留給我今後穿的,也都是新的。若是不合身,或者師兄嫌棄的話,直接丟了就好。”
鳳曲趕緊搖頭:“這麼漂亮,我會愛惜的。”
江容幼年喪父,八歲來到且去島。而他母親撐著病軀為江容制了此後十年的衣裝,很快也撒手人寰。
這些舊事距今已有六七年,鳳曲一手把江容帶大,自然知道這些衣服對江容意義非凡。
江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有話要說,但剛剛抬眼和他對視,又猛地低下了頭。
鳳曲不明所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很快就會輸了比賽回家的。”
“……不准輸!”江容破涕為笑,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笨蛋師兄,我們難得可以靠你一次,你不爭氣可不行!”
鳳曲疼得齜牙咧嘴,但見師弟總算笑了,心情也隨之舒暢:“我盡力吧。”
雖然他本意真的萬分不願卷進那樣風波詭譎的江湖。
但為了師父的蠱、為了且去島的前途,為了相信著他的所有人——
鳳曲在心裡小聲叫:“阿珉?你醒了嗎?”
「什麼事?」
“你的劍法,在海內能排第幾?”
「……」
阿珉慢悠悠道:「在我那個時代,我是劍客中的第一。」
-
且去島首徒,傾鳳曲,是個廢物。
但他的舍友是個天才。
鳳曲挺起胸脯,氣沉丹田,一聲“爺是天才”的歡呼含而未出,化作脈脈情深的視線,逡巡在銅鏡里那張冷漠的俊臉上。
鳳曲:“我快愛上自己了。”
阿珉:「早該如此。」
哼哼,自戀的傢伙。
當然,他說的是阿珉,和自己無關。
-
翌日清晨,鳳曲懷抱銅鏡,身後擁著兩百餘名踏歌送行的同門。
這一路,直送到了泊船岸邊。
據說傾五嶽也想親自來送,但被常神醫一巴掌摁倒在床,背上的銀針又多了一片。
不來也好,省得丟人。
江容昨晚哭腫了眼,今早一直低著腦袋。
和他一樣眼圈通紅的師弟師妹也不在少數,一個個看著鳳曲,又是一副快哭了的模樣。
雖說鳳曲早幾年實在沒有身為大師兄的氣派,但終歸是朝夕相處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