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想好。”
“………這個回答總比之前好,你就留到途中慢慢想吧。”
商別意慢條斯理地拿出手巾,擦一擦手,又隨意丟到了映珠身上。
他轉回身,不再去看商吹玉的臉。
而是招了招手,映珠抖一下身體,撿起手巾,顫抖著上前攙扶。
四周親衛也紛紛收刀,對商吹玉抱拳致歉。
“吹玉,闖蕩天下,要有自己的‘道’。
“從前你都極其堅定,我一直以為,是你小小年紀就找到了道心。後來鳳曲出現,你就大亂陣腳,我想是他壞了你的道心,為兄就替你除去。
“直到和他見面,不得不說,那的確是個極其有趣的小傢伙。原來,他就是你異於常人的‘道’嗎?”
商別意輕輕嘆了一聲:“父親那邊我會為你求情,只要你們拿到阿鹿的信物,想走隨時能走。不過,倘若你永遠只有鳳曲這一條‘道’,等你們離心,或等他死去,難道你也要抽身江湖了嗎?”
商吹玉垂首閉目,但還是掙扎著回應:“有何不可?”
“……好好想罷。”商別意舉步向前,不再回頭看他,“還是那句話,這樣心胸狹隘的你,不配和他同行。”
月下人影就這樣越走越遠。
商別意帶來的香氣也漸漸散盡。
只有映珠小心翼翼地回頭偷看,和商吹玉對上視線的剎那,小姑娘抖了抖身子,眸中帶淚,卻只是悲哀地搖了搖頭。
她的唇形緩慢變換,在月光下隱隱約約,商吹玉辨認了一會兒才看清:
“——快些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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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群玉台熄滅了猶如星辰密集的燈火,山霧裊裊,只有婉轉的鳥鳴穿透雲霄。
三兩小童掃著長陛塵埃,不禁又談起昨晚進了客房的“第一美人”。
要知道,整整一宿沒被大人請出,中途還特意傳人帶了熱水——這可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殊榮。
可惜大人身份尊貴,雖然流連花叢,卻鮮少真的傳出什麼偏愛。
但這回有人聽說,二人不僅一宿沒出客房,半夜還能聽見言語交談的聲音。
能和大人會面不難,但和大人暢談一夜,這位美人怕是真的攥住了大人的心,即將登堂入室也要有可能。
不過議論沒能持續太久,約到辰時,秦鹿又傳了熱水,還囑人帶來幾件新裝。
不多時,三樓傳來緩慢的腳步,間或幾聲笑語。
僕僮們偷眼打量,只看見白紗遮蔽的幕籬扣在頭上,來人儀態萬千、步法端方。
而在蒙面之人身邊陪同的,正是——
傾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