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珉在別的事上不太機靈,但在殺人報仇的邏輯上倒是非常清醒。鳳曲越想越覺佩服,一迭聲地誇獎,阿珉被他誇得無言,默默間又去補覺。
鳳曲便收拾思緒,一邊修煉心法,一邊琢磨起考試的事。
春生的缺憾已經成為他道心的一道罅隙,鳳曲自覺矯情,但如今聽到秦鹿的真話,輔以阿珉的點撥,便似雲開月明、豁然開朗。
先前堵塞日久的鬱郁之情也漸散去,連帶著對秦鹿的怨言都少了幾句。
不覺間,又是一天日暮。
看守端來餐飯和湯藥,一切和昨天無異。
“您模仿的身份是‘問靈’,請問您今晚要詢問誰的身份?”
鳳曲筷子一停,按照秦鹿的吩咐:“雲鏡生。”
看守確認一遍,宣布:“您選擇詢問考生雲鏡生的身份,答案是——信教者。”
啊,不是叛教者,也不是掌教者。
鳳曲有些不解秦鹿令他詢問雲鏡生的用意,但拿到信息,便默默記下,等著明天報給秦鹿。
再看向桌上黑糊糊的湯藥,看守正緊盯著他,只等鐘響,他們就會來回收藥碗。
不過此刻,他們會先收拾餐盤,暫且告退。
鳳曲等了一會兒,房間只剩他一人時,他才端起藥碗,走到盆栽邊上,嘗試著把藥倒進盆栽。
卻在他剛剛抖腕的瞬間,有人敲敲房門:“傾少俠,還請不要做出違規行為。”
鳳曲:“……我只是沒端穩。”
在他房間安了眼睛似的,太邪門了。
只剩秦鹿給出的那個方法:
喝藥,但不閉眼。
聽上去有些違背常理,但以習武之人的體魄,真想硬撐一段時間不合眼睛,也不是什麼難事。
等到鐘響,鳳曲便有意拖延著小口吞咽,力求把清醒的時間延長得更久。看守一直冷眼旁觀,耐心地等他喝完了藥,方從手中接過:“少俠早些休息。”
“嗯嗯,你們也是。”
看守出去了,鳳曲瞪大了眼睛和衣而臥。
要撐一宿肯定不行,但小半個時辰總是有望的。說不定可以聽到叛教者的腳步,這樣就能推斷出他們居住的房間乃至具體是誰。
阿珉嘲笑他異想天開,鳳曲都不搭理,苦苦睜著眼睛等待。
房裡滅了燭火,黑幽幽的,只有窗外圓月高懸,照亮一片慘白的空地。
鳳曲輾轉等待著,等得眼眶乾澀、欲哭無淚。終於,耳邊捕捉到一絲異樣的動靜,有人開了房門,挪步外出,正向他的方向逼近……
那傢伙住的房間離他很遠。
不只是他,走廊里還響起了更多的腳步,他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可惜隔了太遠,藥物削弱了鳳曲的五感,實在聽不清音色和內容。
四肢漸漸變得沉重,湯藥還在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