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派同在玉城,素日少不了兵戈相見的友好會晤。莫飲劍是十步宗的少主,她又是曲相和的養女,兩人往往都搶在會晤的第一線。
只不過莫飲劍是真心實意地看她不慣,而她彼時只把一切都當穿書,自覺高貴,除了主角和戲份頗重的配角,誰敢和她爭鋒?
結果莫飲劍,一個翻爛全書都沒露過幾次面的二世祖,居然敢和她耀武揚威?
系統可是統計過,“五十弦”這個名字比“莫飲劍”的出場次數多了二十次。
高貴的二十次!
天命在我!
睡夢中的莫飲劍被她接連踹了好幾腳,但也不可能爬起來和她決鬥,五十弦踹著踹著,覺得自己真有些小人得志。
“算了算了。”五十弦把斧頭一丟,懨懨道,“殺他又沒賞金,還要被他爹追著屁股攆。萬一他爹雇我大師兄來報仇,我可經不起師兄的鉤子,輕輕這麼一鑽,一顆腎可就沒嘍。”
人偶問:“您要放棄這次行動?”
五十弦便反駁:“總不能非殺不可吧?你們把他搬走丟出去,罰他補考就行了唄。好了,我已經贏了,算算分數,我要找boss他們匯合去了。”
出乎意料地,人偶竟然擋在了房門之前。
它緩緩舉起斧子,一板一眼地說:“要麼淘汰對立陣營,要麼放棄今夜行動,明天投票繼續。請選擇。”
五十弦柳眉一蹙:“強買強賣?”
這可有點強人所難了。
她對狼人殺的規則爛熟於心,拿到“內應”身份,便揣摩著眾人臉色,特意選了個叛教者模仿,以便最後一晚來個雙刀狼,給原始土著一點炸魚的震撼。
指她來炸魚。
不過,當時“玉衡”可沒說“淘汰”非得殺人不可。
有點難辦了。
殺人不難,但殺完要怎麼應付她那堪比十萬個為什麼的boss呢?
五十弦難得地沉思一會兒:“‘玉衡’殺的關我什麼事。”
聰明極了!
五十弦一手接過斧子,高高地掄起。面朝莫飲劍質樸而幸福的睡顏,這個年方十六的二世祖,多年閉守十步宗,哪裡知道外面的江湖如此殘酷。
他以為世上最殘忍的事也就是他爹為一串人骨項鍊殺了二十個人;
卻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也能成為別人人骨項鍊的一部分。
五十弦嘖嘖著嘀咕一句:“下輩子去畜生道吧,最好當條哈士奇,姐喜歡那個比喜歡人類要多。”
莫飲劍聽不到她的祝福,也不知道一把巨斧正在逼近。
卻在寒光湛湛的斧頭即將切斷莫飲劍的脖頸之際,錚地一聲琴響自窗外貫徹而來。五十弦不及設防,虎口頓麻,一絲警覺浮上心頭,她即連縱三步,撤去五尺,方才立足之地赫然插/進一排銀簪,根根尖細鋒利,都是極品的暗器。
琴聲未止,如潮拍石。
伴隨著五十弦留在外邊作為眼線的群鴉淒叫,那曲琴音尖厲如匕,刺得鴉群驚飛,猶如被刀劍追殺、絞成血沫。砰地微響,窗外簌簌飄落幾根鴉羽,五十弦的眉頭徹底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