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下棋吧!老師說過,你是世上唯一可以媲美我的天才。讓他在天之靈,來看我們一決勝負,看看誰才是他真正的得意門生。”
滿殿搖曳的燭火。
它們照亮了壁前數之不清的牌位。一個個名字篆刻其上,居高臨下,仿佛睥睨觀賞著殿中二人的對峙。
最中央的牌位屬於“偃師鴻”,那是偃師珏和“玉衡”共同的父親,而在偃師鴻的旁邊,一眾“偃師”姓氏之中,卻突兀地高踞著一塊刻有“沈呈秋”的牌位。
這裡位於觀天樓之頂,是明城最高的地方。
站立此處,便覺手可摘月,偌大的人間渺如煙塵。
但秦鹿習慣了高處,拾級而上,一切風景都不新奇,他也不會因此胸懷激盪,甚至聽到“玉衡”滿是惡意的笑聲,秦鹿還有閒心回以微笑:
“他說的是你的哥哥,不是你。”
“玉衡”遽然變了臉色,冷笑:“你也只能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了!”
猶如繁星的牌位就像一雙雙眼睛,不喜不悲地觀望著,對兩人的衝突並不在意。
“玉衡“喚來了一壺清酒,兩隻金樽,還有一卷竹編的竹簡。
每一頁竹都寫著一個名字,對應著地宮裡的一個考生。
“來吧。”“玉衡”笑吟吟說,“你有不得不救的人,‘天權’,你有了軟肋,你不可能再贏了。”
竹簡上一共有三十五個名字,也即三十五個考生。
“玉衡”拆散了竹簡,讓它們變成一根接一根除了名字毫無區別的竹籤,插/進筒中。他們要朝著眾多牌位跪拜,而後搖簽。
搖出一個名字,就去地宮與相應的考生“決鬥”。
“殺了那個考生,第二天就能繼續我們的棋局。如果被考生反殺,就由考生代替我們繼續棋局……直到考生和我們都只剩下最後活著的那個人。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率先搖筒,微笑著抽出一根名簽,並對秦鹿揚手示意。
“‘天樞’知道你已經瘋到這種程度了嗎?”
“她不在乎,她只想早日找齊‘神恩’的宿主。”
“這樣啊。”
秦鹿微微點頭,目光落在牌位中屬於沈呈秋的那一塊上。
燭火太密,烤得他的額頭有些細汗。蠟油滴落的微聲,就像早年他們在書院熬更苦讀時一般,沈呈秋作為師長,總是為人表率,焚膏繼晷,仰慕沈呈秋的學生們就會一起努力,發誓把書院的燈油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