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瞪瞪之間,卻聽見金戈鐵馬,從都城過來的官兵叩開鳳儀山莊的大門,傳陛下口諭,要拿商瑤前去問訊。
說他藏了刺客之後。
一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商瑤端坐上位,八風不動,面對官兵唾沫橫飛的指責和抨擊,他只是微笑回答:“我沒有。”
傾如故便拔劍而起。
酒意衝上腦門,他再也顧不得什麼皇帝不皇帝、聖旨不聖旨,鳳儀山莊和照劍閣是數代的至交,動他師門的至交,和動他何異?
“傾少俠——”
商瑤的呼喚猶在耳畔,傾如故一句也聽不到,他只覺得酣暢淋漓,再清醒時,血流漂櫓,滿地橫屍。
師父的教誨言猶在耳:“你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凶性太過,對待人命,太輕忽了。”
太輕忽了。
殺人於他,比喝酒還要簡單。
傾如故收劍回鞘,心跳如雷,但壯著膽子振桌一呼:“我才不怕!什麼皇帝,掃我的興,不就是反麼?我這就退出照劍閣,我傾如故今天就反了他了!!”
酒客皆驚,還被傾如故的目光巡視:“怎麼樣?你們不是說很佩服我嗎?要不要跟我一起?”
所有人都被他嚇醒了酒,一個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傾如故心裡窩氣,又提起酒壺大灌幾口:“好,我一個人去!”
一聲琴響遏住了他的腳步。
傾如故問:“莊主要撫琴給我送行?多謝了,不過我是粗人,可能枉費你的美意。”
商瑤道:“這是投誠之曲。”
後來,商瑤再從臥室中放出了一個藏身已久的刺客。
笑眯眯對傾如故介紹:“這是應須行,我的師弟。”
傾如故:“嗯。小孩啊。”
“他的父親就是被皇帝處死的罪臣。”
“嗯。”傾如故依然平靜,“你騙我。”
你說你沒有的。
商瑤便笑:“是你們用劍的太好騙。”
再後來,傾如故從乞丐堆里救了一個無名的小賊。應須行治傷求醫的時候,又吸引了一個同樣對皇帝滿是怨恨的姑娘。
五個少年人便在山前結義。
他們對天對地、對日對月,對漫天神佛、對列祖列宗,都是年輕氣盛,說起話都不分輕重。
應須行說:“我要是背叛各位哥哥姐姐,就叫我家財散盡,死無葬身之地。”
傾如故說:“我要是背叛兄弟姐妹,就叫我師門追殺我一輩子,把我腦袋提到門前掛一百年,把我手足盡斷,熬給狗皇帝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