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曲連忙跪下:“晚輩愧不敢當!前輩這話也太折煞我了。”
“這麼膽小,的確和傾如故毫無相似。”
“……晚輩豈敢和師祖相提並論。”
“他又不曾教你什麼,你還叫他師祖。現如今,我才該是你的師祖。”
鳳曲忙不迭磕頭:“師祖在上,受徒孫一拜!”
人偶便大笑起來。
“好了,起來吧。我要是和你生在同一個時代,一定精心教你,可惜你生不逢時。”人偶道,“現在你閉上眼運行內功,且行七七四十九個周天。到了時辰,你再睜眼,我會教你去取那件東西。”
鳳曲依言照做。
他合上雙目,且去島歷代傳承的心法於腦中默演。
地穴里腐臭的空氣不知何時變得清澈,吐納之間漸漸沒有了先前的污穢和沉重。而他的四肢也變得輕盈,仿佛灌滿力量,刺骨的傷痛都隨之淡去。
黑沉沉的眼前似乎泛起了海浪。
浪花一疊接著一疊、海嘯一重接著一重。
“醉欲眠”的十五式都已刻骨銘心。
他只需要更多的時間和實戰去鞏固,假以時日,絕不會輸給同輩的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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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個周天完結,鳳曲呼出最後一口濁氣。
他睜開眼睛,入眼是一地凌亂的衣衫,衣衫中心,躺著一顆鮮紅的舍利珠。
“我將‘神恩’交予覺恩寺時,恰逢妙空圓寂。他也將畢生修為所化的舍利留給了我,我才得以肉身不滅,混跡於人偶之中。
“‘神恩’依舊在世,這是爾等永恆的難題。我已沒有他物贈給你,只此一顆舍利借花獻佛,出去之後,記得代我平了此地。”
“後路遙迢,珍重當下,且思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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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一直不願意死。
他想,飛鏡和商瑤有家人、應須行有臣子、傾如故有門生。只有他,既沒有父母妻兒,也沒有徒子徒孫,甚至死了那四個,他就連朋友都不剩下。
那他豈不是連死後都要“差一點”?
直到這個名為鳳曲的少年走進地穴。
未央意識到,他終於不用再差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