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簪心叫不好,身後傳來少主的疾呼,她只來得及大喝一聲:“少主別來!”
可莫飲劍早已飛身上前,烏刀斜擋,硬生生折斷了商吹玉高擲而來的一支斷箭。箭鏃還閃著冰冷的寒光,若是他晚來半步,那支箭瞄準的,便是白不簪的心臟。
情勢陡轉,鳳曲劍勢未老,一劍不得,又補一劍。
白不簪和莫飲劍都想護著對方,反而左支右絀,一時慌亂,兩人險些一同送去被鳳曲割喉。然而他們真的快要送上命門時,鳳曲的劍鋒忽而一回,硬扛著內力倒灌的痛苦,少年迭退數步,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莫飲劍看得愣了:“你為什麼收劍?”
商吹玉從樹上躍下,一手攙住鳳曲:“老師!你怎麼樣?”
白不簪心悸未退,難以置信鳳曲竟在生死關頭收回了劍。她不敢相信這是鳳曲仁慈,又不得不被事實所折服,一時間只能拉住莫飲劍,僵在原地不知進退。
鳳曲被她刺了多劍,雖都不深,但又掙開了身上的舊傷。多處創傷爭先恐後地湧出血來,其中最厲害的還是右手臂上汩汩而涌的黑血。
它們滴落在草地上,途經的螞蟻都會頃刻斃命,商吹玉看得神情深沉,握著鳳曲的手越發緊了起來:“老師……”
鳳曲搖搖頭,還有幾分清醒:“你沒事就好。”
他之所以收劍,就是因為發現了吹玉轉醒。
對於內傷而言,能醒,就是未傷根脈,幸甚至哉,吹玉應該沒什麼大礙。但他那一劍若不收回,就是兩條血淋淋的人命——鳳曲還沒有長成阿珉那樣殺伐果斷的性子,即使白不簪曾對他存有殺心,他也不忍就這樣奪走對方性命。
太愚善了。
連他自己都在心底嘆息。
可白不簪和莫飲劍都怕對方犧牲的樣子,在那一刻勝過了所謂“主僕”,在鳳曲看來,這份感情一點也不比他和同伴的輕賤。
……人都是離不開同伴的呀。
“你收劍,難不成是憐憫我嗎?”
鳳曲應聲看過去,卻見莫飲劍雙拳緊握,牙關暗合,一副被傷了自尊的模樣。他正想開口解釋,莫飲劍又說:“算了,反正是我技不如你,這也沒錯。今天你不殺我,本少主會讓你一輩子都慶幸這個決定。”
鳳曲眨眨眼睛,莫飲劍一手切在他的脈上:“……果然是中毒了,好重的陰寒。讓我看看傷口。”
商吹玉倒想拒絕,但看鳳曲嘴唇都泛起烏青,自己束手無策,也只能聽信莫飲劍,警惕著讓他查看鳳曲的傷處。
那一處傷並不難找,鳳曲用衣布束縛了手臂,明顯是被蛇咬過。莫飲劍觀察片刻,蹙眉道:“這蛇不像本土養的,怪了。”
商吹玉道:“治不好就別看,我們有自己的醫師。”
莫飲劍恍然大悟:“你倆是一隊的?那五十弦也跟傾鳳曲一起的?那傢伙這麼有福氣?又是天仙又是你這麼厲害的劍客,憑什麼啊!喂,你們隊裡除了你倆、五十弦、秦世子,還有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