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字實在難以啟齒。
一刃瑕握著金鉤的手仍在顫抖,豁出命去,他也想將此人絞於鉤下。此子不除,來日必成大患,而他現在只要再進一步,犧牲一個他,就能換下且去島引以為傲的首徒。
“大師兄,你認輸啊!”
不過猶疑了幾息,五十弦的聲音竟然就壓過了三更雪。
九萬里也像被她點撥,跟著大叫:“大師兄,快回來、快回來!你還有傷,大師兄,先回來吧!!”
一刃瑕的嘴唇抖得更加厲害。
脖子邊上的寒意卻倏然遠了,阿珉利落地收回了劍,垂下的目光只在金鉤上一掠:“承讓。”
他從來不在乎嘴上的勝負。
他贏了,他自己心裡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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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鳳曲”便在一夜之間聲名大噪。前來拜會的考生絡繹不絕,可都無一例外地吃了閉門羹。
還是坊間有了新的傳聞,稱傾鳳曲在對決中身負重傷,不得不臥床休養——這才稍微平息了眾人的怨氣。
只有鳳曲這個和阿珉共享一具身體的才最清楚。
他們在明城逗留近兩個月,連他臉上那些傷痕都已脫痂癒合。這些客人一概見不到他的真容,都是因為阿珉不見外客而已。
阿珉他……自從接管身體,好像就變得更加害羞了。
“閉嘴。”
「……」鳳曲頗有幾分委屈地狡辯,「我只是自己想想,哪有嘴了?」
阿珉這些天都閉門不出,獨自運著心法,日夜不停地修復傷損的筋脈。
然而他辛苦成這樣,把身體搞得一塌糊塗的元兇還在樂呵呵琢磨他的人際關係——阿珉牙關緊咬,非但不能感受重掌身體的輕鬆,反而更怨恨起鳳曲的潑賴。
“那就換你……”
話音未落,他的意識剛剛退去小半,身體就不由自主地往地上一栽。
鳳曲在顱內叫喚:「不要不要不要——」
上次他打算交還身體時,鳳曲就在地上躺了一天一夜,連飯都不吃,逼得他不能不接手。
美其名曰:「我希望阿珉能把人間體驗個爽。」
……說的比唱的好聽,想的比長的還美。
心法運完一個周天,身體越發輕盈。阿珉呼出一口濁氣,房門恰被人敲響:“鳳曲,有客人。”
似乎料到了阿珉會拒絕,穆青娥特意補了半句:“是曹瑜他們。”
「哎呀,是老熟人,那可不能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