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人並沒有任何責怪傾九洲的意思:“她能保全這把劍的大體,就已十分不易。”
鳳曲的心臟怦怦跳動起來,他有種莫名的預感,預感這個男人會給出有關父母的新的線索。
果然,感受到鳳曲激動的視線,男人抬起頭,啞聲道:“這把劍的原主,乃是逝去多年的襄王應淮致。”
“襄王……應淮致……?”
“襄王個性溫和、仁德良善,親近坊間,所以經常隱姓埋名行走江湖,做下許多善事。
“這把扶搖劍就是他最好的夥伴。”
鳳曲多次聽過“襄王”的名號,但“應淮致”這個名字還是初次聽說。
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無比陌生,但心中隱隱泛起了一絲痛意。
男人接著說:“你娘眼高於頂,不可一世,能讓她甘願生下你的男人——應淮致,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鳳曲腳下一軟,連連退了數步。
阿珉一樣毫無聲息,一人一魂都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真相中,良久沒有開口。
天邊泛起了蒙蒙的亮光,黎明來至,即將驅走林間的陰暗。
鳳曲回過神來,喃喃說:“所以……我爹不是不肯要我,而是……”
而是比傾九洲死得更早。
那個被傾五嶽隱瞞多年的父親,終於浮出水面。傾九洲到死都護在懷中的扶搖劍,就是她留給兒子的回答。
“你想知道你爹因何而死嗎?”
“……”
“就是因這‘螣蛇’。”
男人長嘆一聲:“他死之後,‘螣蛇’傳給了你。這便是你師父決定把你送出且去島的緣由。”
且去島因為傾如故的慘死,絕不可能容下神恩的子蠱。
傾九洲從來沒有真正帶他回島,只是因為傾九洲身死,他的師父才不得不收養了他。
“………”
鳳曲怔怔地問:“那您怎麼能勸我放棄盟主大比呢?”
扶搖會暴露他和應淮致的關係,師父還是讓他帶上了扶搖。
可同時,他又叮囑說,輕易不要讓人看到扶搖的真容。
“你還是決定向朝都走嗎?”
“我必須往那裡走。”
因為他不能回頭。
回頭就會遇到師父,就不得不問:
“您到底是希望‘螣蛇’從此消失,還是希望鳳曲能夠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