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鳳曲的拳頭攥得比在拂衣樓外還要緊。
他問:“阿枝和阿蕊,我是說那兩個孩子……下葬了嗎?”
燈玄垂目道:“沒有人知道他們家鄉在哪,如今慕容前輩做主,將他們留在義莊停靈。”
“幽州。”鳳曲說,“阿枝說過,他來自幽州。”
阿綾悄悄閉上了眼。
幽州是十方會的所在,聚在那裡的遊俠,許多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他們聽說十方會,便去幽州加入十方會,而後,籍貫也就成了幽州,背景就成了十方會。
但這些人千方百計為自己找到的家鄉,最後仍要跨越千山萬水,才能回到幽州故里。
燈玄沒有過問鳳曲和阿枝等人的淵源,也沒有追問鳳曲在睦豐縣時的遭遇。幾人靜坐著無一開口,各懷心思,直到鳳曲打破了沉默:
“桑栩,十步宗真的不敵曲相和嗎?”
“……啊?”桑栩突遭點名,愣了一會兒,尷尬地撓了撓臉,“打是能打,可是,也沒必要豁出命打吧?我們又不是那個縣令,非得為睦豐縣拼命?紫衣侯要是真生氣了,那確實要命的啊……”
鳳曲從他委婉的表態中聽出了真相:“除非打到千里縣來,十步宗都不會出手?”
“才不是這個說法!只是說,空山老祖和紫衣侯打架,我們不能隨便插手的。”
“可那個縣令對你們少主不是很殷勤麼?”
“殷勤、殷勤怎麼了,全玉城都殷勤,我們也不能每一個都……”
他自己的聲音都弱了下去。
這個七夕忽然就過得極不痛快。鳳曲知道自己不該埋怨十步宗,更不該遷怒桑栩,從頭到尾最沒用的、最罪孽深重的,分明是他這個落荒而逃的禍因。
早知會連累這麼多的人,他就該跟曲相和拼了。
死了就死了,至少死的就他一個,也不用苟活得這麼窩囊。
“那座界碑,”秦鹿開口,“最終還是倒了麼?”
燈玄搖頭:“沒有。慕容用金書玉令保下了它,現在坊間已經有人議論起那塊金書玉令的來歷。”
說著,他的目光飄向秦鹿,桑栩也同樣滿腹狐疑:“難道是你?”
秦鹿的眼眸卻微微一暗。
隨後答:“若是本座知道此事,就親自去了。”
桑栩唉聲嘆氣地說:“這考試越來越亂,好像不少勢力都在渾水摸魚,估計少主不會再繼續了。停在這裡也好,你們也乾脆打道回府,別操心了。”
這模樣,和明城裡那個張牙舞爪,無論如何也要和姐姐同行的少年判若兩人,足可見他在睦豐縣遭到了多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