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靈畢很快拉著慕容麟跑了回來,慕容濟正好起身接過兒子。
“這麼急嗎?我還想和阿麟再玩會兒呢。”
“小世子,等您進了太學,就天天都能和阿麟一起玩了。”慕容濟說著,打量著不善的天色,轉頭對應淮致道,“也不要事事都信天道,說不定,老天也有糊塗的時候。”
慕容麟扒著父親的衣角,戀戀不捨地道別:“我、臣告退。”
應靈畢更是依依惜別,一路送到宮道還不肯停步:“阿麟,等我進了太學就去找你。你現在一個人不要害怕,折炎和賒月其實很好相處。”
“可是……”
“噓,我知道,可他們畢竟是皇子和帝姬。但你別怕呀,你不能總逃避吧,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要勇敢一點才行。”
慕容麟一張臉急得通紅,最後只能擠出弱弱的一句:“求你快來吧……”
“我保證,明年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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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一天都沒踏進過太學。”慕容麟抽泣著說,“襄王殿下和你都被禁足行宮,甚至直到襄王薨逝,你還是一個人住在那裡……”
鳳曲怔怔地看著他,看著空蕩的觀天樓。
這裡有九層之高,岌岌不可逼視。仿佛登上樓頂,一伸手就能觸及天幕。
模糊的夢境逐漸清明。
他聽到了滿臉血淚的男人最後的呢喃。
那天日暮,天空中再度降下巨雷。
雷電劈焦了後山的大片竹海,烈火如獄,竹節斷裂的動靜和男人的垂死呻/吟響在一起。
“靈畢……別怕父王……快過來……”
那是父王嗎?
那個像野獸一樣濫殺無辜的人是他的父王?
父王不是那樣的。
父王不會殺人,父王沒那麼丑。
這是怪物。
這是壞人。
他一步步後退,男人的眼神也越發的絕望:“靈畢?”
“不要靠近我!混蛋,不要過來!父王呢、父王救我——”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照亮男人死白的臉:“靈畢……”
山火和黑煙追了上來,纏上男人的四肢。
男人本可以逃掉,他已經掙脫了枷鎖,天地間沒有任何能夠困住他。
只除了另一個仍在囹圄、哭喊不休的應靈畢。
“靈畢!別再退了,那邊是火——”
男人縱身撲了過來,因為“螣蛇”發作而變得尖利的爪盡力收攏,而後用他當前能做到的最輕最柔的力道,將人托送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