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相和壓下情緒:“你說我打不過他?”
“你,受傷了,打不過,蠱。”
有栖川野的左眼明亮如星,用笛尾敲了一下曲相和的心臟,語氣平靜至極,卻無端地令人敬畏:“所以,我來。”
笛音綿綿,剎那激醒了傾五嶽殘餘的靈智。
這卻不是好事。
在混沌的殺心退去之後,他的痛感空前強烈,無論是刀傷鉤傷,還是慘受噬咬的筋脈血肉,都在這一刻痛到極點,幾如化骨。
傾五嶽悶哼一聲,巍然的身體搖搖欲坍。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三更雪後怕地扶起曲相和,輕聲抱怨。
有栖川野回以沉默,只有笛聲愈高愈銳,游蛇爬上曲相和搖晃的身體,任他如何撕扯掙擺,都逃不脫這羅網一般的束縛。
戰局陡變,四周傳來如釋重負的輕呼。
兵衛的竊喜和平海樓、定風塔等等地方隱約的悲哭好似兩面,但在悲喜之外,三更雪還注意到少年覆著右眼的黑布,比起往日又深了些許。
水跡濡濕了那方黑布,笛尾褪色的細穗迎風輕搖。一行清淚從黑布下淌了出來,懸在下頜,眨眼落到了衣上。
“……我幫你們,制住了島主。你們……能不能……”
三更雪明白他的意思。
天子要的不只是傾五嶽和且去島,他要“神恩”,要傾鳳曲。這些是瞞著侯家兄妹的真相,所以三更雪極力拖延,就是為了等傾鳳曲登島,而兄妹兩人一無所知,一路急吼吼的,叫他為難極了。
雖然三更雪已經猜到了傾鳳曲的身份——畢竟天子再三要求活捉,有栖川野又對傾鳳曲處處包庇、處處掩護。
但也別無他法。
“來人,把這個蠱人抓起來……”
傾五嶽還想掙扎,偏門外奔進幾個孩童,痛哭流涕地抱著島主不放。
三更雪面色更寒,冷斥眾人:“還愣著做什麼?沒見他已經蠱毒發作,病入膏肓了麼!”
眾兵悚然而應,哄然上前想要捆起傾五嶽。
且去島的門生哭喊更甚,有人甚至提起了自己的木劍,試圖和金鐵頑抗。
傾五嶽重重地咳出一聲血來:“你們……這幫混帳……”
話音未落,卻是地動山搖一般,偌大的日月殿忽然搖撼起來。
眾人俱驚,紛紛側目。
三更雪警惕地掃望四周,面色遽變:“躲開!是那尊雕像!!”說罷,他先拖著曲相和轉避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