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相和沒了刀鉤,只靠雙掌,氣勢卻更勝之前。
幾掌間,岌岌可危的茅舍已被轟得粉碎。阿珉和有栖川野各據南北,退出茅舍,立在風雨之中。
不知是因曲相和還殘留幾分意識,還是因為阿珉的殺氣遠勝有栖川野。
蠱人化的曲相和仍是毫不猶豫地撲殺向他。扶搖劍靈巧地變幻,劍氣如籠似絞層層逼困,但都沒能阻礙太多,曲相和的殺掌近到眼前,阿珉疾掠閃避,掌勁卻推了雨絲如箭,四面八方掃殺而來。
情急之下不能周全,阿珉竭力避開致命的幾處,將畫作護進裡衣,汗水、血水和雨水頃刻濡濕的殘墨,但也顧不得了。
竹葉簌簌、雨水嘩嘩。
阿珉步步飛退,有栖川野驅蛇環護。眼前血霧迭綻,一條條蛇化為飛灰,血腥撲面,瘮人之至。困境當中,阿珉卻冷靜觀察著曲相和的破綻——
他的功力的確數倍於從前,但精度和韌性大有虧損。
眼前與其說是曲相和,不如說是一頭凶獸。可是凶獸尚有軟肋,阿珉一眼過去,實在看不出現在的曲相和有何弱點。
而且,他被毒蛇咬過的肩頭正在腫脹起來。
就在衣衫破損的縫隙中間,露出了幾顆晶瑩發紫的水泡。
有栖川野許有解毒的辦法,但現在不是解毒的時機,除非他選擇斷臂自救。
要把一具斷臂的身體留給鳳曲嗎?
阿珉罕見地生出了一絲猶豫。
曲相和正是一掌劈來,阿珉抬臂而擋,左臂登時通紅一片,既有蛇毒的紫,又有曲相和掌勁的炎熱。
二者交相如織,臂上的青筋也根根畢露。
有栖川野看出阿珉的為難,終於不再坐視,他棄了先前保護曲相和的策略,轉而拔劍攻向曲相和。
曲相和背門大空,被他一劍洞穿了心口,鮮血噴涌如注,身體卻連晃也不晃,只是緩緩轉過頭去。
群蛇纏上了曲相和的四肢,又一寸寸地被他崩裂。蛇血和人血一時間分不出差別,混在一起,拖著雨水泥濘不堪。
“他不怕毒、不怕刺傷。”有栖川野說,“要像商別意那樣。”
阿珉眸光一定,劍鋒側了半寸。
有栖川野點到即止,知道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便引走曲相和,只用輕功和他周旋,並不追求傷害。
便在雨勢再次轉大的瞬間,曲相和的雙掌拍向有栖川野。
數十口毒牙都插/進了他的血肉,那具魁梧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深凝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