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也一瞬驚了神,他連尖叫都沒有時間,血濺當場幾乎成了命定。
然而二樓雅間中,一支銀箸穿風而來,竟與重劍半空相見。
二者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可火光濺了瞬息,銀箸倏斷,迸作兩截飛散,重劍也失了氣勢,半路一墜,筆直地插/進說書人眼前木台,僅剩數寸距。
說書人驟然委頓,軟倒而坐。
堂中驚呼四起,滿是崇拜地掃視四周。
角落裡,一名黑衣的劍客忽而起身,警惕地張望二樓。
可動容的還不止他,迸開的斷箸勢如破竹,脫離了眾人視線,卻濺進了一人的茶水。
此人一身寶藍錦衫,靜靜注視著裂開的茶杯。茶水溢出,落在他剛剛彈出半寸的劍身。
對面端坐的女子柳眉微蹙:“這是……警告?”
寶藍錦衫的男子將劍收回,臉上泛起喜色:“幽州還有如此高手!看來,他是和楊蒙一路的。”
“但他若是和楊蒙一起,何必用這招救下那位說書先生?”
“那誰知道,總之是個高手就對了,我要和他約戰!”
女子卻久不言語,顯然是對這個結論並不滿意。
她憂心忡忡地打量四下,可是未能得手的楊蒙也在審視周圍,眼見就快注意到他們。女子只得收回目光,壓低了聲音叮囑:“小葉子,該走了。”
“咦?今天不殺楊蒙了?”
“今天不是時候,快走。”
兩道背影漸漸退出茶館,也淡出了鳳曲的視野。
對面的秦鹿摸到自己少了一根的銀箸,心下瞭然,笑說:“小鳳兒真是豪氣,那根筷子可是年初才到的貢品。”
敗家子鳳曲手中空空,聞言眨一眨眼:“嗯?”
秦鹿問:“發生什麼事了?”
鳳曲答:“沒什麼要緊,說書先生說多了謊話,被正主找上門了而已。”
秦鹿就猜到他說的是“楊蒙”。
“斷山幫楊蒙前幾年就很活躍,且去島的事後,他又躋身群英榜前十,更是引人注目了。”秦鹿思忖著道,“但比起楊蒙,這半年裡突然殺進前十的葉隨也很蹊蹺。”
鳳曲順著他的話頭請教:“哪裡蹊蹺?”
“在他取代支子約進入前五之前,從沒有人聽過這個名字。即使是現在,這個人師從何人、擅用何器都還是謎,聽說他的基本功也很不盡人意,不似正派出身。”
鳳曲下意識問:“即便是你也看不出他的來路?”
話未說完,想到秦鹿的眼睛,他已生出悔意。
秦鹿一愣,卻微笑著接過話去:“是啊,即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