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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隨口中的那個人沒有關在尋常的刑部大牢。
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因為“那個人”知道的東西,並非一般的刑部官員有權了解的。也只有葉隨這樣,已經成為天子心腹的人,才有可能稍窺一二。
——雖然鳳曲更傾向於是祝晴止實在太忙,才安排給了葉隨。
從一個人的嘴裡套些情報出來,聽上去,好像不是什麼艱巨的任務。
但很遺憾,他們要面對的是流風書院的平安。
或者可以叫他“謝昨秋”。
陰沉沉的角落裡,污水沒過了囚犯的腳踝。他的雙手被鐵鏈高高束起,整個人掛靠在粗糙的牆面,敞露著脆弱的胸腹脖頸,沒有一絲掙扎的氣力。
葉隨帶著鳳曲入內,揮退了看守,舉起火把,照亮目標的身影:“小平安,我又來咯。”
謝昨秋垂首無言,鳳曲甚至不確定他是清醒還是昏迷。
但葉隨已經見慣了,他掬起一捧髒水潑過去,謝昨秋瘦骨嶙峋的身體不禁一縮。鳳曲才看清了,在他襤褸的衣衫下,是一條條皮肉翻卷的、猙獰的傷痕。
被水濺到的傷口痛得謝昨秋無法不睜眼,他呼出一口氣,緩緩抬起眼瞼,看向笑嘻嘻的葉隨。
“快說吧,快說吧。幫助你行刺‘玉衡’的就是秦鹿,對不對?”
“……”
“他的罪狀多你一條不多,少你一條不少,你又何必對他這麼維護?他們貴人之間打著玩玩,你還把自己的賤命都賠進去了。”
“……”
“天天都是這些話,你聽不煩我都說煩了。唉,傾少俠你來,看他能不能聽你的。”
鳳曲應聲上前,對方聽到他的名號,身體又是一抖。
半晌,謝昨秋難以置信地將目光挪到了他的身上,呼吸遽然變得激烈,鐵鏈被他瘦弱的胳膊拉扯著叮噹作響:“傾鳳曲!你——”
鳳曲屏住呼吸,平靜地制止他:“你認識我?閣下是?”
葉隨在旁眯了眯眼,沒有插話。
謝昨秋更是如遭雷劈,僵在原地久久發不出聲音。直到髒水浸沒了他的小腿上的傷口,他又疼得抽回了神,才問:“你是什麼意思?你……你忘記了?”
鳳曲安靜地看他:“閣下是叫平安嗎?”
“……”謝昨秋抽一口氣,冷聲道,“謝昨秋。”
鳳曲點頭:“謝公子。那,方才葉兄問你的問題,你能給他一個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