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死法太狼狽了......
好疼。
付聽雪的鼻腔中漫著血腥味。這種血腥味已經存在了好幾天。
他已經看不見了,眼前是一片漆黑,腦子也在發昏,思考的空間一點點被侵占領地,在漫長的時間裡被黑暗的濃霧一點點籠罩過來。唯有那種濃稠的、黏膩的、腥臭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一直一直彰顯著它的存在。
都說氣味是一種難忘的記憶,付聽雪用僅存的一點意識想:
他大概再也忘不掉自己血液的味道了。
幸好,他也不再能夠記住。
但若問他後不後悔。這大概才是最愚蠢的,最沒有意義的問題。他問了自己好多次。一開始他後悔,後來他搖擺,最後他後悔,後悔自己沒有學得一技防身,才讓自己落入險境。
總也有人救他的。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他這麼和前來收走他靈魂的令使說到。
那個渾身漆黑的令使長久地凝望著他,面目遮掩在長長的罩衫後面:“你真的不後悔嗎,如果你從一開始守好自己的物品,就不會落得覬覦。”
“那些東西,我一輩子都吃不完,用不完,能多救幾個人,或許才是我的幸運。”付聽雪說,“如果我不這麼做,以我這個廢柴身體,也許一開始就死了,有人救過我的,那個時候我還沒分出東西。”
令使沉默了好久,說:“如果給你一個重來的機會,你會怎麼做?”
付聽雪有點意外。
“還去末世嗎?”
“嗯。”
為什麼還要去走一遭呢?可是人大概確實是個很善於遺忘的生物,尤其善於遺忘——他不知道如果還有其它人體會過那種非自然死亡的痛苦後會不會銘記,如果再次遇到重生選項會怎麼選擇,但他忘了。
嗯。他就是忘了。他的大腦是個非常善於自我保護的器官,幹得很不錯。
他的記憶好像退回到剛剛穿到末世那會兒。那個人把他從大雨中撿回去。
“那我學些防身術吧,鍛鍊鍛鍊自己的身體。”付聽雪笑了笑,“所以這個機會,真的給我嗎?”
令使拿出一個光球:“事實上,你第一次穿越,就是因為你是救了人才死,我們給了你一個機會。這一次,聽說你又是這樣因為他人而死,上面還是想讓你活一次。但是這一次,無論你是怎麼死的,都只有這最後一條命了。”
“這樣子。”付聽雪一雙好看的眼睛彎了起來,“那我不是白賺了兩次?”
令使也很無奈:“你這人,真是冥頑不靈啊。我的忠告是,既然是最後一次了,珍惜一點吧,你還是好好想想,不適時的善良會害死你的。”
付聽雪點頭:“我知道。”
“為什麼不考慮上交國家?”那個令使在捏碎光球前突然問道。
付聽雪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