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聽雪的腦子中一片混亂,像一瞬間跌進令其天旋地轉的深洞。
人的血液會涼得這麼快嗎?
是水下的溫度太低了嗎?
付聽雪終於接住了那下墜的身影。
只是幾秒的距離,卻那麼漫長,那麼漫長。
謝知的臉上已經是毫無血色的白,唇是白的,臉頰是白的,唯有那濃黑的睫毛在一片白中搶眼著,毫無顫動,無聲無息地闔著。
付聽雪拍了拍他的臉頰,入手是一片冰涼。
怎麼會這樣?!
似曾相識的眩暈感攫取了他,像無數尖銳的鋼針扎進顱骨,痛得讓他無法呼吸。太陽穴在一鼓一鼓地跳,腦內的血管像是不定時炸彈,好像下一秒就要爆開。
付聽雪喘息了幾口,眼前一片白茫茫才褪去幾分——
太突然了。
怎麼可能呢?謝知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理由的。如果他所拿出的是這種危及生命的東西......還是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
所以果然是哪裡有了偏差吧?
謝知這幅樣子一定只是副作用吧?
怎麼可能因為這個死掉的?
付聽雪只覺得一種戲劇般的荒謬降臨到頭上。這種感覺,在穿越時沒有,在重生時沒有,在獲得系統時也沒有——
只有此刻,抱著這具已經停止了呼吸的身體,付聽雪像看到了天幕一般地感受到了荒謬。
明明就在十幾分鐘前,他還對著自己露出那種笑容。
明明就在十幾分鐘前,他還將這紅線作戒指纏在他的小指。
明明就在十幾分鐘前,他,他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付聽雪內心的情緒失控到幾乎想要仰天大叫,想要朝著那個幕後的編劇大叫——
“你這個三流的編劇!你知道自己在寫什麼嗎?”
“開玩笑的吧?”
“還給我!”
“把謝知還給我!”
但是他一句話,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這是真的嗎?
他忽然發狠地扯著那些堅韌的血線,好像他的身體也不再是他的身體,他只是無處發泄的可憐蛋,無能為力地抓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