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聽雪保持著這個姿勢, 也慢慢睡去。他好像, 也很久沒有睡一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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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知暈過去的瞬間,付聽雪就把人帶進了塵歌壺中。
好在塵歌壺雖然進出次數有限,但只要是自己觸碰著的人或物,都可以按照心意攜帶進來。
這時那一間空蕩的房子便是一個無比安全的居所, 付聽雪點起爐火, 將大堂熏得更加暖烘烘的,又給謝知泡了十分鐘的熱水澡, 總算在謝知的臉上看見點血色。
慌亂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很想哭,內心酸澀得要命, 但是又交織著一股感動與喜悅的暖流, 便哭不出來了。
他抱住謝知, 像抱住不可失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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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在熱意中醒來。
他微微一動,就發現自己被緊緊束縛在一個擁抱里。
付聽雪像一隻八爪魚, 手腳並用地把他扒住了,讓謝知一時間不敢動彈。
他低頭,看著青年睡得安詳的睡容。
真好啊,他還在這裡。
謝知忍不住上前在青年額間輕輕一吻。明明十天的日子是那麼難熬,到了後面他幾乎要失去意識,可是此刻只要看著付聽雪,內心就奇妙地安靜雀躍起來。
像是沐浴在晨間最溫柔的光中。
不過,果然還是有點熱。
謝知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胳膊,把身上的薄毯往下拽了拽,卻不想付聽雪像一個自行機器人一樣,囈語一聲,不由分說地就把他的手重新抓起來,還不忘把毯子往上扯回來。
謝知失笑,付聽雪的身體不太好,平日也比自己怕冷,這會兒倒是不覺得熱了。
他也不再掙扎,就靜靜看著付聽雪的睡顏,等著睡意重新浮現出來。
當兩人終於從疲憊的狀態中徹底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了,爐火早就歇了,一道光從窗上照進來,浮塵相和。
塵歌壺的羅浮洞天不分晝夜,那輪日光就像一個擺件一樣掛著。這裡的日光不烈,溫度恆久,正是十多度很適宜的環境。
像是某種默契,他們幾乎是同時醒來,第一眼就看到對方微微怔愣的眼睛。
謝知的眉眼瞬間軟和下去,付聽雪卻結起冰霜,冷哼一聲,從被子裡一掀就要出去了。
謝知哪裡不知道付聽雪在氣什麼。戰戰兢兢地照顧了自己一番,各種大起大落都已經在睡前經歷過了,這一覺醒來,自然是翻舊帳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