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看了鳳寧一眼,他以為她慣會被人欺負,不成想也有兔子急了咬人的一天。
也算有點出息了。
鳳寧還傻愣愣跪著,沒從他身份轉變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依著裴浚的主意,趁著這個機會將她使出宮正好,只是隆安太妃在場,他不好越過她老人家行事,
「這事撞在您手裡,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鳳寧目光就定在他那雙繡著金線的烏靴上,委屈地眼眶一酸。
他上回就直言不諱告訴她,他看不上她,自然是想將她趕走。
隆安太妃知道皇帝這是給自己面子。
她之所以要給鳳寧治罪,也是見這姑娘過於貌美,與其留在皇宮成為眼中釘肉中刺,不如回去踏踏實實嫁人,可方才鳳寧的反應出乎她意料。
像是一顆生機勃勃的小草,不屈不撓,有著出人意料的韌勁。
她不忍折了那束光。
「你方才說的也有道理。」隆安太妃這樣與鳳寧說,「只是你怎麼就沒聽到詔書宣讀呢?」
楊婉見狀越眾而出,跪到皇帝和太妃跟前,
「回陛下,回太妃娘娘,這事都怪臣女,是臣女安排鳳寧妹妹來奉先殿布置帷幔,而臣女方才也著人打聽了,原來那傳旨的小宮女跑得太快,半路中暑昏厥了,至今還沒醒呢...」說到這裡,楊婉滿臉愧疚,
「還請陛下和太妃網開一面,我願與鳳寧妹妹同罪。」
楊婉很擅長審時度勢,鳳寧反擊不無道理,也出人意料,皇帝恐已聽到她的辯解,她不敢賭,毛春岫前車之鑑不遠,與其等皇帝回頭查,還不如她主動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再者,一個皇后該有怎樣的胸懷和眼界,祖父早教導過她,趁著機會掙一些人情面子,在皇帝面前表現出擔當。
隆安太妃一聽這緣故,似乎還真怪不到鳳寧頭上,只是身為即將成為皇帝妃子的女官,對於朝中風向也過於遲鈍了一些,
「既如此,便按你自個兒說的,明日卯時掛好,我親自來查,若是出了岔子,你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章佩佩見狀鬆了一大口氣,趕忙拉著鳳寧謝恩。
隆安太妃說完看著皇帝問,「陛下覺得如何?」
皇帝還是來時那副神情,「就按您說的辦。」說完他便扶著太妃起身,
「天熱,朕送您回寢宮歇著。」
隆安太妃搭著他的手往外走,笑道,「皇帝別擔心我,我身子骨還算結實,還等著替你母親抱孫呢。」
二人有說有笑漸行漸遠。
裴浚走時甚至不曾往鳳寧瞄一眼。
楊婉等人恭送皇帝遠去,折過來紛紛看著鳳寧。
鳳寧手裡還抱著那些帷幔,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