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梁冰剛挨十板子,鳳寧哭了,「不成,你身子還沒好熨帖,要打也是打我。」
梁冰還待說什麼,上頭裴浚將手中摺子一扔,冷笑道,
「你們當朕的養心殿是菜市場?」
三人紛紛吱聲不語。
梁冰絕不願看著鳳寧挨打,鳳寧也不能看著梁冰受罪。
能怎麼辦。
鳳寧望著上方神色冷漠的男人,終於咬了咬牙,在他和梁冰之間,選擇了梁冰,最後鳳寧哽咽道,「陛下,臣女自請離開養心殿。」
裴浚沒說話,算是默認。
敢作敢當,也算有點骨氣。
鳳寧簡單收拾了幾冊書,回了延禧宮。
心情自然是不大好的,鳳寧懨懨地躺在塌上不吭聲。
楊玉蘇倒是寬慰她道,「別放在心上,你已經很不錯了,是陛下太過於苛刻。」
「佩佩給咱們捎了一隻荷葉包雞回來,先填飽肚子,吃飽了東山再起。」
鳳寧被她豪爽的語氣逗樂,「對,沒有什麼事比吃飽肚子更重要。」
鳳寧小時候也是在嫡母與父親蹉跎下爬摸打滾長大的,沒有過不去的坎,歇息一日,她又是一個活力四射的小鳳寧。
鳳寧離開養心殿第二日,章佩佩便有些力不從心,她比不上鳳寧能吃苦,裴浚吃到嘴裡的膳食滋味也變了。
過去不覺著,兩相比較才發現,李鳳寧所做的點心口味更加細膩。
那又怎樣?
裴浚不是為了一點吃食就改變主意的人,他從不往回看。
鳳寧閒下來,認真刻苦習字,楊玉蘇沒她這般坐得住,偶爾拖著她去御花園玩耍,楊玉蘇擔著尚服局的差事,時常得去宮外針工局對接宮務,針工局在玄武門外,鳳寧便在御花園等她。
堆秀山下種了一片芍藥,五顏六色的花朵整整齊齊堆著,艷如錦毯,鳳寧捧著個小簍子,採摘一些花瓣打算做汁兒染指甲,摘了半簍子聽得花叢里發出一聲極輕的「喵」,鳳寧定睛一瞧,發覺一隻極為瘦弱的小雪貓窩在一片芍藥花下,烏黑的眼珠兒委屈巴巴望著她。
就仿佛看到了少時的自個兒,鳳寧心一瞬軟了,扔下簍子,抬手將它從花叢里抱出來,「你這是走丟了嗎?」
雪貓蹲在她掌心,也只有一個巴掌那般大,望著她發出一聲輕咽,那模樣兒別提多可憐了,像是無家可歸的稚兒,這讓鳳寧想起前段時日羽林衛除狗一事,因毛春岫縱狗行兇,司禮監和羽林衛闔宮大肆搜查小生畜,如果她沒猜錯,其餘的貓狗都被送出皇宮了,這小貓兒該是產下沒多久被遺留在御花園內。
鳳寧小心翼翼將它摟在懷裡,「別怕,我給你找些零嘴吃。」
鳳寧從兜里尋出一些點心,擱在一片乾淨的葉子上,小貓兒蹲在她腳邊細細吮食。
熟悉的腳步聲就這麼從身後傳來。
鳳寧扭頭望去,只見行獵而歸的裴浚沿著順貞門大步往這邊來,鳳寧頓時打了個激靈,慌忙將那小雪貓往懷裡一兜,手忙腳亂把它塞進袖兜,旋即迎著那道越來越近的身影,跪下去,
「臣女給陛下請安。」
貓兒悶得慌使勁往外頭鑽,鳳寧不得已將它的小屁股往裡按,一人一貓就這麼在裴浚眼皮子底下打起官司來。
裴浚每一回都能被李鳳寧給氣樂。
當他瞎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