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些拿她沒轍。
「陛下,咱們怎麼辦?」
在李鳳寧看來,前有圍堵後有追兵,稱得上四面楚歌。
而上方的男人卻傳來無比篤定且平靜的嗓音,「今個兒就在這,哪兒都不去。」
若他連這點算計都沒有,這個皇帝也做到頭了。
刺客窮途末路,眼看兵敗垂成,對著裴浚的方向射來一枚火矢子,火矢子從密林方向射來,角度極其刁鑽,侍衛一時不備,眼看火矢即將沒入李鳳寧背心,裴浚抬手一揮,火星子擦過他手背直落水面,掀起一陣波光粼粼。
子時正,叛亂平息,文武大臣,當值的羽林衛,虎賁衛,錦衣衛等禁衛軍紛紛趕來廣寒殿,廣寒殿後院被燒得只剩下個空架子,前殿也被火焰漫過,原先繁複精美的藻井被煙燻過,黑漆漆的一片,煌煌殿宇破敗不堪。
火把照亮半個夜空,赤翎鐵甲均包圍住整座瓊華島,殿前台階外整整齊齊躺著十幾具屍首,濡濕的水腥氣夾雜血腥縈繞半空,將這一片襯如修羅地獄。
可偏生就是在這裡,那年輕俊秀的皇帝,一身乾淨龍袍巋然坐在台階前的圈椅,在他身後立著司禮監掌印柳海,和羽林衛大將軍陳平,他手裡不知捏著何物,遮住了手背,但那串慣被他把玩的菩提子,此刻卻散落在他腳跟前,四分五裂。
朝中三品以上文武大臣聞訊紛紛趕到此地,掃一眼這滿島的兵戈與肅殺,暗吸了一口涼氣。
禮部尚書袁士宏急急忙忙往前來,驚魂未定地望著裴浚,「陛下,您可傷著了?」
皇帝沒回他這話,只是目色幽幽掃視在跪每一位臣子。
大家被他盯得額汗淋漓,忐忑不安。
首輔楊元正沉著臉率先打破沉默,他問負責查探的錦衣衛指揮使張勇,「刺客可都捉到了,是什麼人,查清楚了嗎?」
張勇眸色晦暗望了一眼裴浚,雙膝著地回道,
「回陛下,回楊首輔的話,刺客共有十八人,死了十五人,還有三個活口,十八人中有七名內監,九名侍衛,兩個西域人,均是混入宮中的奸細,臣查問了始末,其中有人是當年江濱留下的暗棋,對朝廷不滿,趁機痛下殺手,製造動亂,還有幾人不等審問,便已吞毒自盡,至於那三個活口,」
「有一人正由東廠提督黃錦公公審問,另外兩人,」
張勇說到這裡,瞥了一眼跪在另一側的北軍中尉劉威,「是上林苑的訓馬官,來自大宛,不等臣逼問,他們便招的痛快,說是他們的親人死在與大晉交戰的一場戰亂中,對大晉皇帝懷恨在心,趁著今日有人謀殺皇帝,便立即摻一腳。」
張勇說完這些,氣氛有些詭異。
連大宛人都知道今夜有刺殺,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至的錦衣衛事先竟然毫無所覺,實在蹊蹺,要麼是錦衣衛也參與其中,要麼是無能。
張勇深知自己著了道,默默咬了一把牙,頭點地朝裴浚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