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溫潤得體的男子顧不上了,立即縱馬回府跪在侯夫人跟前,
「且不說能不能定親,只懇求母親去一趟李府,哪怕是打著妹妹旗號去探望鳳寧亦可,總歸不能叫她被韓子陵給玷污了....」
章雲璧琢磨的是先穩住李府,實在不成,他明日進宮面聖,乾脆與皇帝攤開說,只要皇帝許了這門婚,大不了往後他給皇帝賣命。
這是一樁不錯的買賣,想必裴浚不會拒絕。
侯夫人素來疼兒子,那可是打小連最喜愛的書畫硯台均要讓給妹妹的人,他從不執著什物,這是第一回 對一個女孩子動了心,做母親的如何看著他受苦,侯夫人一咬牙,
「成,母親先幫你走一趟,成不成另說。」
這不,幾伙人均往李府趕。
裴浚今日正在乾清宮與內閣商議東南海防一事,原來近月有海寇犯禁,兩江總督正整張旗鼓要大戰一場,裴浚與兵部侍郎敲定誘敵之策,議得差不多了,君臣二人正喝茶呢。
柳海急吼吼奔了進來,一把撲跪在地,
「陛下,出事了。」
裴浚手執茶盞,慢幽幽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段時日,柳海旁的事不急,光顧著急他和李鳳寧之事,這一句出事了,必定是與李鳳寧有關。
裴浚按了按眉心,擺手示意兵部侍郎出去,沉聲問柳海,「何事?」
柳海帶著哭腔,「陛下,大事不妙,近來李巍膽大包天竟在給鳳姑娘議婚,今日安排了一商戶之子欲與鳳姑娘相看,那韓子陵得了消息奔了去,可萬沒想到,陳康侯府的侯夫人也去了。」
「陛下,陳康侯僅僅章雲璧一個兒子,難不成章雲璧看上了鳳姑娘?」
「決不能叫這些宵小之徒得逞,陛下,您瞧著,老奴是不是遣人去敲打,又或者狠狠申斥一番,給他們教訓....」
黃錦也在一旁出主意,東廠提督出口便是狠話,大不了趁這機會收拾了太后一黨之類。
已是下午申時,外頭的天色忽然黯淡了下來,天灰濛濛的聚了一層青雲,昳麗的冬陽被雲遮住,
裴浚張望窗牖,層層疊疊的窗紗被涼風掠起,曼妙多姿,忽然就想起李鳳寧穿著官服立在窗欞下替他插花的模樣。過去乾清宮並不曾布置帷幔,這還是有一回他與李鳳寧在這裡行事,為了遮掩後來叫人添上的。
物是人非。
看著她在別的男人懷裡承歡。
不可能。
裴浚緩慢起身,只扔下四字,
「擺駕李府。」
柳海聞言一陣歡喜,總算捨得下面子去接人了。
等等,擺駕?
什麼叫擺駕,那就是帝王儀仗悉數到位。
也就是說皇帝要明目張胆去李府。
這如同昭告天下,李鳳寧是皇帝的女人,誰也別打她的主意。
哪裡還需要敲打,章家和韓家但凡要命,都得乖乖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