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不想他知道這些,更不想他看到這些。
她怕是已經忘了他這個人。
對吧,鳳寧?
裴浚兀自扯了扯唇角,起身從御案後踱出,朝角落裡犯懶的卷卷招招手,卷卷如今對著他的脾性和手勢都摸得一清二楚,這架勢一看就是要捎它出去玩嘞。
卷卷高興壞了,猛地往前一竄,竄上了他手肘,雄赳赳氣昂昂蹲在皇帝陛下的胳膊,大搖大擺出了養心殿。
裴浚帶著卷捲去騎馬。
怕她不高興,怕她不願意受他的好,小赤兔後來被彭瑜帶了回來,一人一貓,騎著大小赤兔在上林苑奔馳。
裴浚一馬當先躍上山坡。
卷卷卻跟小赤兔打起擂台,小赤兔嫌棄卷卷撓得它背不舒服,左扭右扭,想把卷卷甩出去,卷卷卻穩穩拽著那撮馬毛。
小赤兔有些拿它沒法子,就這麼別彆扭扭上了山。
卷卷樂得沖裴浚背影喵了一聲。
很熟悉的一聲,與上回李鳳寧在時,如出一轍。
裴浚笑了笑,沒有回眸。
日子入了夏,雨水漸多,裴浚讓自己忙起來,這幾年與民生息,國庫漸豐,裴浚決定整頓軍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無論海戰與陸戰,最重要的是船堅炮利,裴浚撥了一筆銀子,在通州海岸建了一艘造船廠,來到燕山腳下的軍器監,組織一批工匠,研製各式各樣的先進炮火。
有射程遠的重炮,也有便於馬上攜帶的輕型炮,改進了三眼衝鋒火銃,研製了新型的虎蹲炮,上次殺漢康王世子時,裴浚便琢磨著能不能弄一把手炮槍,冷不丁來一發,打對手個措手不及,也不賴。
這等妙想前所未有,軍器監的工匠們都瞠目結舌。
但皇帝發了話,他們只能賣力鑽研。
在外頭越忙,回到養心殿就沒功夫說話,每日倒頭就睡。
後來連大臣議事,他也乾脆臥在珠簾後的寬塌,聽他們嘮叨,等他們嘮叨完了,他這位皇帝再出來各打一把,主持公道。
慢慢的,他連梁冰也不見了。
他不愛看到那張臉,會下意識通過她的表情去揣度她背後那個人。
他不愛聽她的嗓音,會下意識通過輕快與否去琢磨那個人的喜樂。
所有一切悶在心裡。
關在心防。
又是一年萬壽節。
今年可是個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