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是四合如意雲暗花紗,另一件是松花色的梅花蜂蝶紋暗花紗。
正巧裙子是玉堂富貴的花卉紋,梅花蜂蝶暗花紗配裙子的花紋,且羅裙是珍珠白,紗襦是松花色,襟袂處緣著粉紅邊,繡牡丹花紋,看起來也雅淡中帶些嬌艷。
於是范雪瑤選了粉紗邊的松花色梅花蜂蝶暗花紗衫兒,襯著那條珍珠白羅裙,再配一條桃紅的束帶,玉環宮絛壓裙,一雙繡海棠花的紅羅鞋搭配著。
她的衣著選好了,又開始選起了兒子的,這便簡單多了,裡頭還穿著舊細棉內衫兒,外頭裹件福壽三多的大紅織錦袍,再纏流雲百福灑金羅襁褓,便妥帖了。
於是宮女們把衣裳皆拿了下去,或熨或曬,有條不紊地忙了起來。
其後畫屏又領著一眾宮女打掃里外,務求將整個披香殿灑掃的纖塵不染。范雪瑤索性抱著兒子躲去了前殿,又跟春蝶說:「不如我們殿裡也辦幾桌酒菜,我們自個兒人也熱鬧一下。你們好歹今後也得照看著旭兒幾年的,雖是主僕,可到底是一場情誼。宮裡辦的宴氣派體面是有了,可再好你們也沾不上,我心裏面總覺著不大是滋味。」
春蝶聽了這貼心的話,鼻子微酸,抿著嘴兒忍著到了嘴邊的笑意:「深謝昭儀娘子如此寬厚奴婢們。能服侍娘子與小皇子一場,實乃奴婢們的福分,怎敢言說什麼情誼?」
「你們到底跟了我一場,又是本分勤懇的人,我待你們較旁人親厚些也是自然。」范雪瑤調整了一下抱兒子的姿勢,笑著道:「況且也不是什麼恩惠,不過是三倆席酒菜罷了,也是慶賀旭兒的百日之喜,算不上什麼。」
既然是要辦酒席,自然得今早知會膳房,春蝶去了,與膳房把范雪瑤的話這麼一說。「娘子說了,要整四席齊整的酒席,一切所費用的,回頭理個數目呈報給畫屏姐姐。晚間我們殿裡的都吃些酒菜,熱鬧熱鬧。」
鄒掌膳正在照舊清點各食材數目,聞言忙笑著說:「昭儀娘子真是個善心菩薩,小皇子過百日,竟還給我們整酒席,哪來的這麼大的仁慈善心呢。」
春蝶笑她:「盡好聽的說的天花亂墜的,回頭叫昭儀娘子聽了去,落著一頓說不冤枉你。」
「我這說的可都是大實話,瞧瞧這滿宮的,有哪個似我們昭儀娘子這般體恤手底下人?」
鄒掌膳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怕跟姑姑你說句交心話,從前我還沒來披香殿當值的時候,心裡也虛的很。從前在司膳房做事,掌級雖然不高,可上頭幾座大山撐著的,天塌下來也壓不著,到底心裡踏實。好好的來專門伺候妃嬪的膳食,伺候的好了也罷,若是一個不好,首先遭殃的可不就是我了嗎?」
春蝶聽著她的話,也道:「可不就是你說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