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儀娘子,這胭脂紅四合如意雲柿蒂暗花紗也是極好的,還有這匹杏白的,也襯昭儀的膚色,不若一併挑了去?」內府令笑著建議道。
范雪瑤搖搖頭,讓人把她挑出來的收起來,笑著與內府令說:「平日裡也就罷了,這回可不行。官家心裡記著本位才叫選一選,這等價值不菲的貢品,本位又哪能真不懂事,大包大攬的都往自己懷裡摟?那不是給官家丟臉嗎。」
內府令一聽這話,忙陪笑臉:「是這個理兒。」
待內府局的人出了披香殿,其中一名典事奇怪地問道:「為何要對范昭儀如此恭敬?小的看內府令對皇后也沒這般過。」因為顧忌著是上峰,典事遣詞用具委婉多了,其實他想說的是諂媚,那模樣一點都不像平時的內府令了。
內府令狠狠敲了他腦袋一記,恨鐵不成鋼地道:「蠢貨!整日到這披香殿來送賞賜,你還看不出在官家心裡這范昭儀的分量如何?你看這些年來,哪個妃嬪,包括椒房殿的那位,哪個這麼被官家惦記著了?你且記著,這些個寵妃啊因為不是正宮,所以最計較個體面了。對著寵妃,咱們態度就得比對旁人還要熱乎些,這樣她們心裡才舒坦。一舒坦了,就算沒咱們的好,起碼也沒個壞處不是?陪個笑臉又不少塊肉,還能少個麻煩,何樂不為啊?」
典事捂著腦袋小雞啄米似的的點頭,雖然他覺得內府令想的太多了,這范昭儀看起來非常溫柔可親嘛,又很遵禮,不像他說的那么小心眼。
那些個妃嬪哪個不是眼巴巴地望著好東西,只有嫌不夠多的,絕沒有嫌多了的。從前他看著還瞧不起她們,現在看來,還是因為不得寵。
看看人家范昭儀,大名府進貢的,一匹五萬錢的貢紗!好東西吧?官家親口許諾允她先挑,內府令也勸她多挑兩匹,可她就只選個五匹就罷手了,一點也不貪多。還不是因為手裡頭好東西多,人家不那麼在乎。
換做別的妃嬪身處剛才的場合,怕是都得瞧花眼了。不過她們也沒這個福氣,就算能得到大名府的紗縠,恐怕也是上頭賞的丁點尺頭,做件上衣或者裙子就不錯了。沒那個挑選的機會。
「不過范昭儀生的,真是姝艷絕倫,滿宮嬪妃,沒一個比得上的。難怪官家這麼寵愛她。」小典事讚嘆道,回想起范雪瑤的仙姿,仍然心如擂鼓。既羨慕皇帝的艷福,又懊惱自己沒了塵根,便是有幸有這樣的美人相伴,也無福消受了。
內府令嘿嘿一笑,「伺候官家的嬪妃嘛,哪個不是資質出眾的?不過美成范昭儀這樣的也是少有了。不過這女人啊,丑不好,太美了也不好。」
他還有更多的話想說,可是也只是咂咂嘴,強咽了下去。即便是他信重的下屬,他也恪守著底線。這深宮之中最要不得話多,指不定哪天就是因為一張嘴掉了腦袋的。
說者有意,聽者卻無心,小典事憨憨傻傻的,只想著女子當然還是要美的了,一顰一笑都動人的很。他若是正常男人,他定會將這樣的美人捧在手心裡,供她錦衣玉食,呼奴使婢,要什麼給什麼。絕不叫她受丁點兒委屈,掉半滴眼淚。
這邊小典事在幻想云云,那邊他幻想的對象,正在發愁如何是好。
范雪瑤進了宮後,陸陸續續得了不少賞賜,只說這珍珠吧就積了好幾鬥了。珍珠這玩意兒不比寶石翡翠,歷久彌新。珍珠是有壽命的,放久了就會慢慢變黃,失去它原有的閃亮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