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嫂嫂身為范家孫媳婦,已經掌了中饋。從前因為膝下無子,立身不正,在她娘面前自然免不得就要弱氣三分。她可不想日後反倒變成她娘親要讓嫂嫂三分了。
其實在范雪瑤看來,庶子嫡子沒什麼大差別,都是她哥哥的孩子。都是她的侄子。她可不是一定要抬舉嫂嫂生的侄兒。她不想叫她娘親把這個還未出生的孫兒看得太重,導致日後她嫂嫂拿喬,或是慣壞了她侄子。
李蓉笑道:「我是這麼一說,你當還真能敞了庫房呢?你嫂嫂頭一個就不依。她一個媳婦,哪裡敢這樣輕狂。」
她雖然以前對這個兒媳婦各種不順眼,但那都是出自她始終沒有生下一兒半女上,並非真不喜歡這個兒媳婦。相處多年,她還是清楚這個兒媳婦的,人生的端正,心思也端正,不會是那種一朝得勢就輕狂起來的人。
況且她也不傻,要是她這兒媳婦果真懷了孕就變臉,她教訓起來也不會手軟的。就是兒子再心疼不捨得,婆婆教訓媳婦,他也不敢插手。
范雪瑤見她心裡清明,便放了心。
只要她嫂嫂對她爹娘兄長好,那就是萬事好商量,好處她是不會吝嗇給予的。
當著李蓉的面,便使人去將酸甜蜜餞各樣裝了幾個果盒,又命畫屏去將一些翠藍四季團花喜相逢的緞子,大紅地雙喜百蝶紋的絲綢,赭紅色百福連壽紋的織金緞子,等吉祥鮮艷又名貴的彩綢錦緞挑了幾匹,還有司衣房給她進上的幾條名貴的緙絲汗巾兒一同包了,待到李蓉走時,給她帶上。
那幾條緙絲汗巾兒俱是各式花鳥花紋的,工麗巧絕,瑩潔秀麗,看是極好看的。不過緙絲的汗巾兒她不愛用。
宮裡的妃嬪很難得有條緙絲的汗巾兒,但凡有的都很稀罕。但其實緙絲的汗巾兒的實用性真不如其美觀度來的高,人人都以拿著一條為榮是因為緙絲貴重,有俗話說:一寸緙絲一寸金。價值可想而知。
不過,於她而言自然不會多麼稀罕的,好東西她多的是。況且緙絲再貴重,她也不能賣了換銀子。都是要用的,不若送給娘家,妝點一下門面也好。她爹娘雖有些私產,但無論如何都是及不上那些富室豪門的一根頭髮絲的,畢竟根基太淺了。有這些宮樣,起碼能叫她娘家人面上光鮮些。
李蓉聽著女兒囑咐宮女,心裡暖暖的,眼角眉梢盪起笑意。
「吏部近來傳出消息,你爹似乎考績尚佳,近日若沒意外,便能擢升了。」李蓉說道,眉目中難掩喜色。
范明輝在大理寺少卿這從五品的位置上坐了好幾年了。他才年逾四十。這官階不算低了。大梁官吏考核制度基本上論資排輩晉升,且從前范明輝既無蔭庇,又無靠山,更難拿出金山銀山賄賂上峰,想往上升也難。
而吏部傳出來這話,便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事了。這一來,離將淺緋換深緋便僅一步之遙了。(四品服深緋,五品服淺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