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太后一早就知道皇帝領了昭儀和大皇子去打圍,要在南山莊子裡歇宿兩日。
她約莫知道這陣子前朝有些事務叫皇帝煩心,他如今有這份閒情逸緻,她這做娘的,看著兒子辛苦,怎會不心疼。怎會介意兒子煩忙之後,想去散散心?
兒子喜愛昭儀和大皇子,領著去打個圍,又不是去尋歡作樂,酒池肉林。兒子自己的后妃,有名有份的嬪,隨駕侍奉兒子,妨礙什麼了?
所以聽說許皇后為了這事做張做致,發作了好大一場,韋太后心裡就十分惱火。
「越來越沒個皇后樣了,成何體統!堂堂皇后,竟這樣小家子氣,一個后妃受了點恩寵,眼裡就容不下人家了。這般小氣量,還做什麼皇后?不如儘早投繯去,下輩子做個莊家婆娘,守著窮憨漢子不叫與別個婦人說一句話好了!否則,今生今世都別奢望官家會只寵幸她一個!」
毫無疑問的,韋太后訓斥了許皇后一番,指責她善妒,無賢德之心。許皇后遭了訓斥,更感到悽苦無助,在宮闈之中無依無靠的,便一改從前的規矩,頻頻召見娘家人,訴苦博安慰。
范雪瑤原先受寵,只是宮裡知道。
來到別苑之後,大臣們每日在萬歲山上上下下,誰還不知道瑤華宮裡除了官家外,還住著個范昭儀?
特意把她帶在身邊,沒安排和其他嬪妃一起住在西莊,瞎子也瞧得出她在官家那裡是如何受寵。於是,總免不了有些善於鑽營的大臣,私下裡悄悄送些禮,希冀能與范昭儀交個好,以後在後宮裡有個說得上話的幫手。
這樣的禮,不必看送禮的是什麼人,為的何事送的,范雪瑤都不會收下。她是要用錢的地方多,可這種燙手的禮,她沒窮到一文錢掰成兩瓣花,都不會去收。
她這種態度,打消了許多趨奉人的心思。可是總有些人覺得,她不收,是因為送的禮不夠好,不夠貴重。
楚楠這日又在前殿與大臣議政,范雪瑤偷得浮生半日閒,與侍女們在院中踢毽子玩兒,踢了一會兒,香汗淋漓,便回房洗浴。才在美人榻上坐定,畫屏拿著干布給她絞頭髮。一個瑤華宮的宮女進來,懷裡抱著一大包東西。
「拿的什麼?」
那宮女垂首道:「一位親從官命奴婢呈給娘子的,說是大臣石成偉孝敬娘子的。」
范雪瑤聞言一懵,這石成偉是誰?
那宮女道:「大臣說,這是他費心特意織來的一匹珍貴料子,世上僅此一匹。獻給娘子。只希望娘子裁做衣裙能喜歡。」說著,她便將包袱打開,露出裡面一匹金光閃爍,光彩奪目的紅地龜背團龍鳳紋纏枝寶相花織金錦。
那一根根金線,襯著鮮艷的大紅色,金光奪目,絢麗輝煌。
這布料可不是普通的織錦,而是攙著金線織成的,十分昂貴。
范雪瑤身邊的侍女一看這匹錦,登時眼睛都直了。
這樣一匹得要多少金子啊,看來這什麼石成偉,是有重要的事相求她們娘子。
范雪瑤也想到了,目光掃過那個宮女,淡淡道:「什麼大臣石成偉,無緣無故送這樣的大禮,本位怎麼能收下。誰叫你呈遞的,你就送還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