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老實,就是月余。等皇帝沒有後續的責罰後,許家覺得自家到底是後族,官家還是給面子的。便又恢復了舊貌。
許家年輕子弟重出江山,發現原本玩兒的圈子裡,突然冒出來兩個客商之子。
原本他們還自恃身份,看不起兩人的商人出身,不願折腰相交。可兩人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又頗出手大方,早就籠絡住他們友人。許家年輕子弟紆尊降貴,赴了幾次約,發現這兩人一個擅持弓射箭,一個擅八音,氣毬雙陸,棋子賭博,無不通曉。
兩人比他們這些京都人還清楚京都里的秦樓楚館,院坊紅人。明明是商人出身,卻比他們這些豪門子弟都會玩兒。那些平時由他們追捧的花魁娘子,都為他們所傾倒,甘願自薦枕席。
那出手闊綽,風流放逸的勁兒,叫他們這些看著光鮮,實則沒多少銀錢的豪門子弟都暗暗艷羨。
原來還能這麼玩兒。
見識了那驕奢淫逸,歌舞享樂的溫柔場、富貴鄉,再顧不得什麼貴賤之分,逢約必會。不多時,便與兩人兄弟相稱,打的火熱。
京郊一處莊子上,鄭香兒撥弄著爐中的香灰,馥郁的香菸裊裊。錦繡羅裳也掩不住她過分消瘦的身形。
她眼皮也不抬,對著身後人道:「許綱此人,貪花好色,卻甚是挑嘴,平生最喜貞潔女子。越是貞潔,他越是心癢難耐。」
身後著著一身大紅旋裙的女子猶豫道:「可奴奴乃是院中妓子,又如何貞潔的起來?」
「賣肉為生的妓女,為情郎拋卻富貴,錦衣玉食,甘願守身如玉,淡飯黃齏。豈不貞潔?」
大紅旋裙女子緩緩點頭,若有所悟。
鄭香兒被趕出宮後,便被許家攆去了莊子上。莊子管事見她美貌,仗著她這輩子都回不去了,無人撐腰,趁夜闖進她的房中。不僅自己姦淫她,甚至將嫖客帶進莊子淫樂。為了讓她無力反抗,終日只給她米湯果腹。她不是妓,卻與妓無差。
後來,她被一位來京經商的客商買走,原以為會與人在京都做個外室,數年一聚。誰知自己卻到了這莊子上,好吃好穿好住,卻不是讓她侍奉床笫,而是要她知道的許家的秘事。
鄭香兒深恨許家翻臉不認人,自己深陷火坑,夫主許在,明明知情,卻棄她不顧。於莊子上受辱時就日夜詛咒他們不得好死。只是苦於沒有報復的渠道。如今算是盼什麼來什麼。
雖然她不知道買下自己的到底是什麼人,可這番費心打探許家的事情,該是有所圖謀。而且不是尋常圖謀。
因此凡是這莊子主人想知道的,她有問必答,毫無保留。甚至主動告知許家人的性情嗜好,出謀劃策。只希望有朝一日,能親眼看到許家傾覆,淪落到泥潭裡,她就能高興的放聲大笑,譏嘲他們的下場。
三月二十七日是楚煦滿周歲的日子,別苑裡要設宴慶祝。不僅有諸位后妃,還邀請了在京內的一些皇室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