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視線捕捉到他的眼淚,梁山月像是被燙到了,眼中閃過慌亂,手足無措地翻出紙巾給他擦眼淚。
流眼淚的人好像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哭了,表情還是愣愣的。
「好了,別哭了。」梁山月有些笨拙地安慰他,「再餓下去就真出事了,先吃飯吧。」
晏雲清微微側頭,看著他將背包解下,拉開拉鏈,從裡面掏出一個小型的保溫桶,接著又拿出一個卡式爐,再接著又撈出一個小砂鍋。
他緩緩止住眼淚:「……?」
他將小砂鍋放到卡式爐上,打開保溫桶,把裡面濃稠的粥倒入其中,接著打上火,蓋上蓋子開始熬。
晏雲清終於恢復了幾分神智,無力地「嗬嗬」幾聲。他都快餓死了,連人都想當場吃掉,就不必再如此有儀式感了吧!
「別急,」梁山月時刻注意著火候,「你餓了太久,必須吃點熱的流食,不然腸胃會受不了的。」
聽聞,晏雲清重新躺了回去。
房間四周都被黑暗籠罩,唯獨床頭位置發散著暖黃的燈光。
晏雲清看著被手電筒的光亮照亮半邊臉的梁山月,耳邊聽著小砂鍋里「咕嚕咕嚕」的滾粥聲,陣陣粥的香氣逐漸包圍了他。飢餓感被勾得前所未有地強烈,但他之前的絕望和委屈已經如潮水般退去。
他之前主動絕食,是為了倒逼那幕後黑手出面。晏雲清有信心他一定會妥協,但並不知道勝利何時會到來。
他就像是走在一條黑暗且沒有路牌標示的道路上,知道一定有出口存在,但在哪,什麼時候能走到,卻是全然不知的。晏雲清飢餓,恐慌,害怕在到達之前就彈盡糧絕。
但現在他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了,因為有人來給他送補給了——還是以從天而降的形式。
如果不是確認自己還活著,他或許會認為是天使。
熱滾滾的粥香氣撲鼻,梁山月將卡式爐關了,又從那仿佛異次元空間的背包中掏掏,掏出來一個瓷白的小碗和一把勺子。
裝備可真齊全啊。
梁山月半抱著晏雲清,讓他靠在枕頭上坐起來,接著盛了一小碗粥,舀起一勺,吹涼一些,餵到他嘴邊。
晏雲清虛弱得說不出話,也沒精力糾結被人餵這個問題,迫不及待地吃下去。
粥的溫度剛好,不燙嘴,口味比尋常的要更稀一些,混合著濃濃的肉香,似乎還有皮蛋,不必咀嚼就可以吞咽下去。
配料被切得很碎,入口幾乎感覺不到。晏雲清就像喝水一般,一小碗很快便見底了。
他還是餓,恢復了點力氣,提出自己吃。但梁山月拒絕了他,仍然不急不緩地一勺勺餵。
「你幾天沒進食,不能吃得太急,也不能多吃。」餵完第二碗,梁山月堅定地拿走砂鍋,「不然可能會吐,也可能會胃脹氣,你現在被關在這裡,可沒人給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