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太過分了。」他眼睛亮晶晶地讚美道。
「說什麼呢?」晏雲清攤手,「這是你的決定哦。」
他一早就發表了免責聲明,決定權全在梁山月手上。
兩個人的行動力是數一數二的,他們將時間定在了晚上——梁山月說,這裡的星星比他之前見過的都要明亮,不容錯過——他負責野餐的物資準備,而身體未愈的晏雲清則負責養好精神,以此迎接晚上的活動。
時間一晃來到傍晚,紅霞染遍了大半邊天空。聽到梁山月終於願意去祭拜的事情,奶奶喜笑顏開,站在門口歡送他們開著車離開。
載著滿滿的野餐用具,梁山月駕駛著越野,最終停到了小村莊後方的一處山腳下。
時間已經到了十二月份,這裡前幾天下過雪,薄薄的一層,覆蓋在沒剩多少葉子的樹枝上和土地上,踩上去有些滑。
為避免病情加重,晏雲清包得很嚴實,厚實又溫暖的蓬鬆羽絨服一拉拉鏈,遠遠看去像一隻淺灰色的長條蟲。與他相比,梁山月就穿得利落得多,一件羽絨外套配黑色高領毛衣,下穿長褲和登山靴,行動比他靈活多了。
梁山月背著那個勞模背包,裡面裝著這次野炊要用的食材,兩隻手各自提著一包用具,走在前方,給晏雲清踩出一條路來。他一邊辨認好走的路,一邊跟身後的人介紹這座山。
小村封閉,一直流傳的習俗就是,死後的村里人要埋在村後的山中,繼續守護自家的子子孫孫。幾戶人家自選下葬的地方,按家族劃分山頭。
梁山月的父親是特例,他是獨子,父母早亡。他去世時,妻子早跑了,兒子也不回來,有好心的村里人幫著下葬,卻不知道他們家族的墳地在何處,只能選了個沒人的山頭草草埋了。
村民們選擇的山不高,路卻不好走。當初那幾個好心人送他下葬時,只草草開拓一條勉強能走的小道。他們前進的速度很慢,到達地點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山頭頂上是一處平坦的地帶,沒什麼植物,放眼望去,視野遼闊。平台邊上立著一座小木牌。梁山月放下東西,到木牌跟前看了幾眼,晏雲清緊跟著上前,有些好奇地觀察這乏善可陳的「墓碑」。
木牌佇立在這好多年,表面有明顯的磨損痕跡,連名字都看不太清了。
梁山月的父親生前怎麼樣他不知道,但死後確實挺悽慘的。
他們很快對木牌喪失興趣,開始各自分工,梁山月支帳篷,晏雲清架炊具。
待到夜幕完全降臨,一個結實的帳篷佇立在平台中央,前面架著各種用具,梁山月和晏雲清一人坐著一個小摺疊凳,開始烹飪食材。
晏雲清還是不能吃油膩葷腥,於是他們選擇煮麵。梁山月先是點燃木柴,接著將提前熬好的骨頭湯倒進鍋里,待到沸騰,開始在裡面下玉米,胡蘿蔔等蔬菜以及少許肉食,接著開始下面。
勾人的香味在小平台上飄蕩,不多時,熱騰騰的面就煮好了。
兩人各自盛了一大碗,晏雲清喝下一口香味濃郁的湯,只覺得熱度從胃暖到身體各處,在寒風陣陣的山頂上也不覺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