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你並不是真心感謝我吧。」晏雲清看著他,「那之後,我跟你簽了合同,不久後開始追求你——不用反駁,我知道你很快就意識到我那時的感情了——在那段時間,你絲毫沒有流露感激我的念頭,不是嗎?
「因為當初的我跟你厭煩的那些追求者並無差別,所以你推翻了一開始的念頭,認為我那時的行為也是別有所圖。你開始在我面前演戲,偽裝成我最喜歡的樣子,然後從我這裡獲取好處——你對之前的其他有利用價值的追求者,大概都是這麼做的吧?」
「……是。」徐時景深吸一口氣,「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這也是梁山月告訴你的嗎?」
「我自己發現的。」晏雲清說,「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是不是一輩子也不打算坦白這件事?」
「為什麼要坦白?」徐時景道,「我偽裝成你們喜歡的樣子討你們歡心,從你們手中換取資源,明明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我有什麼錯?」
他冷哼一聲,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臉色倏然變得很差勁,「那些人……勾勾手指就能招到甘願獻身的情人,哪怕口口聲聲說愛我,也完全不耽誤他們玩弄其他人。呵,如果我不答應,他們甚至會攪黃我的工作……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愛』,真是可笑。我只不過是反過來利用他們罷了。我甚至給他們造了一場完美情人的夢,而他們只需要付出一些資源,多划算的買賣?我沒錯,為什麼要坦白?」
「……」
晏雲清沒說話。
易臨錚的出現打亂了原本的故事進程,陰差陽錯讓徐時景失去了很多原本的助力。特別是那持續五年的囚禁,讓徐時景的復出分外艱難。
沒有那些真正純粹愛著徐時景的人的支持,他只能同其他沒有背景的人一起,走最累最黑暗的道路,去搏一條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出路。而他「萬人迷」的體質讓他的處境更加艱難,那群人覬覦他的魅力,卻不關心的他的內在和未來,他們的「愛」廉價而膚淺,地位卻碾壓無人守護的徐時景,於是他只能妥協,周旋於那些人之間,觀念也被逐漸同化。
他被太多人壓迫過,因此更知道地位的重要性,他每往上走一步,那些地位低於他的人便會即刻對他俯首稱臣——這就是權力的魅力。
徐時景迷失在權力之中,因此可以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
對他的過往,晏雲清無法責怪。他的語氣稍霽,「你利用他們,我認為沒什麼不對,但你為什麼要利用梁山月?甚至差點害得他丟掉性命?」
這個問題,徐時景久久沒有作出回答。他抿了抿唇,最終只是中氣不足道:「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月哥了。」
晏雲清差點被他氣笑了,「也就是說,你認為他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就可以像對付其他人一樣對付他,不念一點舊情?」
徐時景撇過頭,「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我也不是沒付出過。人都是會變的。
「之前在遊輪上,是我做錯了,但我也只是想活下去。那是我的下意識反應,我沒想到他會掉下去……」
晏雲清深吸一口氣,「那你也不必期待我對你的感情,畢竟我也曾經是你討厭的那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