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嵐點頭,「對。你方向感好像很好。」
她努了下嘴,「幸虧我方向感好。」
左手伸出,已經摸到椅背,她接著說:「不過你講得也很細,都是用前後左右描述的,這樣對我來說很直觀。」
易思嵐「嗯」一聲,腳步跟隨她的節奏。
兩人並肩順著房屋後頭繞,腳步踏過草坪,沙沙的響聲和角落裡偶有的蟬鳴混合,夜晚的靜謐撲面而來。
拐過角落繼續往前,易思嵐重新開口:「左手邊的圍欄里種了些花花草草,隔三差五會有人來打理,這個季節正盛開,還是挺好看的。」
說著好看,他卻並沒朝圍欄里看一眼,視線落在續念側臉上。
她聽他說話聽得認真,眼都沒眨一下。
一直確認他說完,才朝左手邊偏了偏頭,接著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點開app對著圍欄拍照。
按下按鈕後,提示音說道:「正在分析圖片,請稍後……」
靜了幾秒,接著聽見:「這是一張夜間的風景照,畫面最左側是一棵羅漢松,緊挨著兩棵山茶花,密密麻麻開著粉色的花朵。
旁邊是幾簇藍色的繡球花,也正開得燦爛。
圍欄上爬滿了粉色龍沙寶石,和下面白色瓷盆里粉白相間的小雛菊相襯,像是流淌的粉色瀑布。最右邊是一塊泥地。」
續念捏著手機在手上晃了晃,問他:「厲害吧?這就是我的眼睛。」
她在笑,可他卻看得有點難受。
不是同情她失明,行動受限的那種難受,而是明知面前就是美景,她卻看不見,只能靠描述做出幻想的無力。
沒錯,是無力。
他第一次這麼深刻體會到這兩個字。
易思嵐喉嚨有些澀,遲疑著問了句:「續念,你的眼睛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續念唇邊笑意一僵,右手緊緊握了握盲杖,語調沉下去:「我不想說。」
他呼了口氣,「好,不想說就不說。」
兩人默契地沉默一陣,續念將手機揣回去,岔開話題:「剛剛手機上說圍欄最邊上是泥地,那裡沒種東西嗎?」
他答道:「原先種了兩棵樹,後來沒打理好就死了,那之後就一直空著。」
續念抿著唇緩緩點頭,拖著腳步摩擦過草坪,快繞回到家門口,她才再次開口:「易先生。」
聲音輕飄飄的,橡根浮動的羽毛。
易思嵐心口微微顫動一下,偏頭看向她,「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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