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長發順著兩側肩膀垂下,看起來稍稍有些散亂。
不知是不是光線問題,臉頰看起來實在清瘦,好在還有點血色,倒也不算太沒精神。
但怎麼看,怎麼覺得陌生。
她好像連自己也不認識了。
她蹙了下眉,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出來時有些垂頭喪氣。
易思嵐看她表情不對,迎上來偏頭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叫錢醫生。」
「不是……」
續念拽住他手。
回到床邊坐下,才回應道:「就是覺得鏡子裡那張臉好陌生啊,我印象里的自己不是那樣的,中間的這幾年好像空白了,我需要點時間適應適應。」
失明前,她的頭髮只是齊肩的長度,並且為了利落些,大多時候都是紮成馬尾。
失明後看不見梳頭,為了方便每天就只是用梳子理整齊,披著頭髮出門。每次剪頭髮也只是修修發尾,不知不覺就有這麼長了。
五官她倒是記得,但太久沒這麼直勾勾看見,還是覺得和腦海中穿著高中校服,有點嬰兒肥的樣子差太多。
易思嵐攬著她肩安慰:「沒事的,我們慢慢適應,日子還長著呢。」
她彎唇笑了下,點頭應:「嗯。」
沒多會兒,天色徹底沉下來。
和前幾晚一樣,她倚在枕頭上,易思嵐坐在邊上給她讀書。
不同的是,之前聽著聽著困勁就上來了,她也就自覺合上眼睡覺。
今天絲毫沒有困意不說,好像還越聽越清醒了。
她側身枕在自己交疊的手掌上,書本上的文字縈繞耳畔,但基本是左耳進右耳出。
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易思嵐臉上。
讀了好一陣,易思嵐覺得嗓子干,暫時停下去倒水喝。
視線滑過她臉頰,輕喊了聲:「念念。」
她眼睛張大了些,問:「怎麼了?」
他吞下兩口水,杵著腰滿臉深沉,「剛剛我讀的那段還挺有意思的是不是,就是最後一段不太好理解,你什麼看法?」
續念:「?」
她愣住了。
剛剛那段是什麼,最後一段又是什麼?
努力回憶了下,好像只隱約記得什麼雲朵、山峰、大樹之類的。
她用咳嗽掩飾慌張,強行點頭附和:「對啊,很有意思。最後一段……」
「你是怎麼理解的呢?」她把話題拋了回去。
易思嵐端著下巴點頭,「我覺得作者說得很對,夫妻關係是一種很親密的關係,而親密的關係中肯定會有一些特殊的稱呼,用於區別於周圍的人。對吧——」
「老婆。」他俯下身,一張臉湊過來,和她近在咫尺,呼吸交匯。
「是、是、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