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區那種噁心的感覺再次泛上,讓他忍不住想嘔吐。
身下墊著的外套被折磨得不堪入目,沈不棄不打算再要,他現下只想趕緊回家。
至於回家幹什麼,他也不清楚,或許只是汲取愛人殘存的一點溫熱氣息。
耳畔忽然傳過來熟悉的呼喊聲:「小憶,沈不棄,沈憶,你在哪兒?」
那聲音不復溫潤,滿是嘶吼過的沙啞,入耳只覺粒粒分明。
可沈不棄還是認出來了,身心俱是一震,他想回應,可喉嚨卻怎麼也發不了一點聲,他太急,昨晚也哭喊得太多,嗓子不願再做半分工。
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所幸,季維時找到了他。
從巷口到他距離約二十米,沈不棄眼裡沾著霧,而他的alpha穿破迷霧,朝他飛奔而來,緊緊摟住他。
昨天的疼痛讓他下意識瑟縮,季維時卻抱得越發緊,像是害怕一鬆手他就會離開。
頭頂濕漉漉的,眼淚啪嗒啪嗒一滴滴打到沈不棄柔軟的發頂,他沉默地聽季維時哭著說:
「不要怕,我來了我來了。我不走了,我不要去別的地方,我要在你身邊,我愛你,我要保護你,我要陪你。」
他哭得一塌糊塗,低著頭要去吻沈不棄。
那已經不是索吻,而是尋求幾分虛無縹緲的安全感,帶著不管不顧的決絕。
沈不棄本來是躲的,可看著季維時眼底的一片猩紅,那是為他燃起的叢火。
忽然他也著迷了,有什麼東西再也抑制不住,他摟著季維時的脖頸,迎合上去。
他們吻得很簡單,沒什麼技巧,卻也足夠深,周圍空氣都變得稀薄,兩個人都要溺斃了,他們都想從這個吻里獲得溫暖。
一個是茫然的不知所措,失而復得的喜悅不能掩蓋被傷害的疼痛。
另一個,則是蓄謀已久地從戰利品里獲得慰藉孤獨的愛。
吻結束後,兩個人都沉默了,季維時哭得不像話,橫抱起沈不棄往家走。
朝陽碎了一地燦金,沈不棄終於閉上眼睛,他被擺弄得太狠,身體打開了保護機制,剛剛心底衝擊太大,沒昏過去。
現在他潛意識裡覺得自己安全了,身體就強制性開始休眠。
看著眼皮合攏,小扇子似的眼睫顫啊顫,季維時沒忍住抬手去觸碰那像瓷一樣蒼白的臉頰。
昨晚這張面龐上不知道多少次蒸著汗,玻璃珠一樣的眼睛也劃著名淚,卻無法聚焦。
輕柔的動作情不自禁,他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剛剛他沒有說謊,他就是愛上這個人了。
愛他身上那種淡漠的,冷到極致的氣息,但又不僅僅是愛那種冷淡,更多的是為這種冷淡之下對他獨特的偏愛而著迷。
那是他從未享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