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學校讀書只學了怎麼和機甲打交道。
雖然有偶爾的生理和心理課,但他仿佛都缺了這方面的思想,腦袋空空地聽完,又腦袋空空地回去修機甲。
一起讀書的同學裡,他修機甲造機甲都是最好的,但是去別的區深造的名單里卻沒有他,他註定沒法成為一個靠著學業拜託泥沼的人。
那時候他不太懂,而老闆恰如其分地出現,告訴他:「因為人情世故。」
沈不棄搖頭,老闆就笑了笑,從頭開始教他,一點點教。
他學不會,老闆也不強求,問他要不要跟著自己幹活。
沈不棄說好,在老闆那裡沒有人情世故,還有很多錢,他一做就是好多年。
他只是常常讀不明白老闆綠色的眸子裡,那悠遠的情感。
就像現在,他看不透季維時那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洶湧的、翻滾的情感究竟是什麼。
或許那就是愛。
但他從來不能確認。
幸好季維時終於肯開口幫助他確認,瘋了一樣地,季維時抱著抱著就低頭去親吻他,唇齒那麼溫柔,錮在他腰上的手卻收得死緊,他說:「我愛你,小憶我愛你,你聽到了嗎?」
沈不棄幾乎窒息了,唔唔說著他聽到了,然後所有的聲音都傾注在這個吻里。
他好像到了雲間,身上輕飄飄的,靈魂都在飛揚。
親完季維時抱著他去吃飯,沈不棄覺得阿時大概產生了一些誤會。
不過他並不想解釋,因為他覺得一切都很好,都恢復到了昨天他想要的狀態。
季維時小心翼翼地問他能不能不去工作了,沈不棄想了想,為難地搖搖頭:「老闆說他要去出差,我得幫他看店。」
他還在糾結,同樣小心翼翼去看季維時的表情,大有如果季維時說不行他就不去了的趨勢,所幸季維時並沒有那麼做,他只是曲線救國,點點頭:
「那明天再去,今天先休息休息,以後我也想去你那裡上班好不好呀?」
沈不棄看著他,說不上來哪裡奇怪,他覺得自己奇怪,世界也奇怪。
他說:「好,明天再去,應該可以吧。」
季維時眼角微彎,「好,那我們吃完飯要去外邊玩嗎?」
沈不棄還有些為丟失的八音盒悶悶不樂,聽他提出要求,連忙點頭:「可以,我都行。」
真是哪哪都奇怪,卻又哪哪都說不出來。
今天開機甲來的人不是祁秋水,沈不棄不認識他,也看不清他的臉。
不過這並不重要,季維時牽著他的手往上走了幾階。
他被掌心的溫度安撫著,幾日來的驚惶不安與搖擺不定,此刻敲下定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