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化成一把利刃刺進他心口,
——他知道了自己的心軟被利用。
很厲害的庇護者怎麼會遇事就哭呢?
在夢裡,他又真真切切地對上了季維時煙雲霧繞的黑眸,那帶著尾勾的軟音。
他突然不太明白為什麼季維時要騙他。
一開始或許還能以需要安靜療傷為理由,那後來呢?
後來為什麼要這樣博取他的憐惜。
既然不喜歡他,難道只是純粹地要捉弄他這個「畸形」的人玩嗎?
他想告訴自己或許這裡邊有隱情,或許阿時的確對他有什麼不同的心思。
但這個夢卻誠心和他過不去,一遍遍地回放那句「我怎麼會愛上一個畸形的人?」
他沒辦法再想了,太痛了。
這夢又善解人意地規避痛苦,回放到之前的生活,他看到午後窗前的老師。
老師還是那麼溫柔,漂亮,和他說:
「小憶,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老師希望你能記得老師今天的話。」
午後的金光給老師鍍了一層淡淡的水色,他怔怔地望著老師,眼珠都忘了轉一轉。
老師說:
「你這一生的道路,註定崎嶇不平,這是人為的,也是天定的,可以後不管有什麼事,你都要記得,有很多人愛著你,有很多人在用自己的生命為你鋪路。」
「你要好好活著。」
沈不棄猛地驚醒,身上已然冷汗涔涔,屋裡的薰香散了不少。
他下意識撫摸自己的腹部,那裡還很平坦,可是,竟然已經有了生命。
不由擰起了眉,他後知後覺明白老師大概也知道什麼。
直到他的過往,或許還能看到他的未來。
但是,他細細琢磨完老師的話,腦海內竟只剩一句「生命無價」。
其實只是一個理由——一個他要生下這個孩子的理由。
即使痛到了極致,他還是沒能抹除對那個人的愛意。
所以舍不下這個孩子,舍不下這一點羈絆。
而且,他不想讓這個孩子和他一樣,生活得如此艱難。
屋內的花香遲遲不散,熏得人有些不適,沈不棄推開窗,卻發現正對著一面窗。
隔了差不多三十米,他模模糊糊能看清那間屋裡的人尚未休息,燈火通明。
心中閃過一絲異樣,雖覺得詭異,可到底說不上哪裡詭異,只好先按耐下不適。
做好了決定,沈不棄忍不住又摸了摸肚子,自然什麼都摸不出來,卻莫名覺得心口漲得難受。